浴室那邊,又響了一陣吹風機的聲音後,終於安靜了。
很快,許樂冬開門進來。
已經關上電腦的薑喆,走到門邊,反鎖上門。
這是夫妻二人心照不宣的信號,以前也都是如此。
許樂冬在床上坐下來,脫掉了剛換上的睡衣,正要鑽進被窩,一件白襯衣出現在眼前。
“穿上,”薑喆笑嘻嘻道,“老夫老妻,也不能沒有情調嘛。”
許樂冬接過衣服,果如所料,扣子與普通的正裝襯衣完全不同。
薑喆見妻子沒有任何抗拒之色地穿上,還是很滿意的,如果再加幾聲嗔怪就錦上添花了。
這個衣服真不錯,薑喆覺得就好像穿越回二十年前,自己去許樂冬暑假的實習單位接她,看到她一身職業裝、踩著高跟鞋走出來的樣子。
薑喆又從枕頭下摸出早就準備好的皮銬子,氣宇軒昂地一番操作,威風凜凜地完成了自己的宏圖偉業。
前後耗時十分鐘。
真是身體力行了他所在的券商行業引以為傲的“快”節奏。
許樂冬依靠自己的雙手,解開了腕上那副軟綿綿的拙劣“道具”後,再次坐起來,換掉隻有腹部釘了兩個扣子的襯衣,穿回睡衣睡褲。
“你要喝水嗎?”她問丈夫。
“好,喝。”薑喆像死狗一樣趴在床上。
許樂冬去餐廳調了一杯溫柔的蜂蜜檸檬水,回到臥室,放在薑喆那一邊的床頭櫃上。
薑喆懶洋洋地翻過來,直起上半身、靠著床背,拿過杯子。
“老公,我有個事和你商量一下。”
“說。”
“兩個娃都大了,我想重新出去工作。”
薑喆的死狗狀態,一下子切換到了戰|狼狀態。
“什麼叫兩個娃大了?大女兒都還沒上初中,你就不想管他們了?許樂冬,你在瞎想什麼啊?當初懷孕後,不是你自己提出辭職的嗎?你是和老單位一直有聯係是吧?還要回到那個破公司的合規崗、給營銷背黑鍋?哎我問你,我是不給你家用了,還是不許你經常出去吃吃喝喝消費了?以至於你起了要出去掙錢的念頭?許樂冬,你現在眼睛看那邊,那個包,那個鳥皮的什麼金包,拿下來要六位數吧?我給銷售轉賬的時候,囉嗦過半句嗎?”
“那是你自己硬要給我買的。”
“不是,許樂冬你有沒有良心?什麼叫‘硬’要?噢,我給老婆買個像樣的包,讓她不要總是穿得一副不值錢的樣子,以免在國際學校那群貴婦媽媽們麵前丟人,我還討不到半句好話了?”
“薑喆,你冷靜一點,聽我說完,”許樂冬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和悅一些,以期能安撫情緒控製能力欠佳的丈夫,讓他好歹先聽懂幾句乾貨內容,“我沒有想回原來的公司,有那麼多年富力強的後浪,公司不會招我這個年紀的。我隻是,想有個固定的小事業做,每天能出去接觸社會,比如,開一個賣咖啡粉、袋裝茶的門店,也賣一些我們黃山和周邊的土特產品。”
“不可能,”薑喆斬釘截鐵道,“那你和開煙雜店的有什麼區彆。這種坍我們家麵子的事,你想都不要想。我要睡覺了。你也睡一覺,明天出去兜一圈,看看現在這種經濟|寒冬,生意有多難做,就不會七想八想了。許樂冬,你能有我這樣的老公,掙足身家和你過日子,你就知足吧。”
薑喆關上台燈,拱進被窩裡。
許樂冬也躺下,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