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千餘騎正在疾馳。
“是蔣字旗!”
這個發現讓敵將熱淚盈眶,“都督神算,戒備。”
按照林思源的安排,這支人馬的任務是纏住蔣慶之。
“纏住他!隻需片刻,我便會率軍趕到。”
敵將記得當時林思源說這話時的自信。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遇到了神。
“都督用兵如神啊!”
“殺!”
雙方在迅速接近。
那些百姓呆呆站在那裡,沒人敢動。
有人說:“跑啊!”
“咱們跑不過戰馬!”
“是來解救咱們的官兵,跑什麼?”
“官兵比敵軍人多。”
“官兵打不過他們。”
“彆吵了,看著就是。”
眾人七嘴八舌的爭執著。
雙方不斷在接近,敵將喊道:“纏住他們!”
“殺!”
雙方迎頭撞上了。
前排的人馬慘嚎聲不絕於耳,不斷有人落馬。
“衝進去。”敵將怒吼。
他需要和敵軍死死地糾纏在一起,最好是打亂敵軍。
如此,當林思源率軍突襲時,蔣慶之想撤都難。
雙方不斷廝殺,敵將發現對手竟然……不怎麼樣。
傳聞中虎賁左衛乃是蔣慶之一手操練出來的,和俺答部的幾次廝殺中表現出來的悍勇令人印象深刻。
那些和虎賁左衛廝殺過的人說,虎賁左衛不但悍勇,且戰法了得,特彆是三兩個人的配合,令人防不勝防。
可當下的對手雖然悍勇,總給人一種底氣不足的味兒。
而且他們的戰法……太特麼眼熟了,不就是大同邊軍的戰法嗎?
壓根就沒變。
……
不遠處,百餘騎勒馬在看著這一戰。
“百戶,可要出擊?”有人問。
陳集搖頭,“伯爺交代,讓咱們清剿敵軍斥候即可。隨後待命。”
“敵軍!”有人突然喊道。
陳集緩緩看去……
四千騎就如同是浪潮,朝著廝殺的地方疾馳而來。
“是林思源!”陳集眸子裡多了熱烈之色,“果然是他!”
“包抄!”馬背上的林思源喊道。
四千騎隨即分開,兩千騎從兩側迂回,形成了一個弧形的鉗子。
而中路的兩千騎由林思源帶著,在迅速逼近戰場。
有人歡喜的道:“看呐!是蔣字旗!”
那麵大旗在戰場上不斷移動,林思源仿佛看到蔣慶之正在率軍不斷衝殺。
他沒跑!
果然是蔣慶之,這份悍勇的氣息不俗!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林思源一直覺得自己用兵當世無敵。這些年征戰從未遇到過對手,堪稱寂寞。
俺答部縱橫塞外,令明軍邊軍聞風喪膽,在林思源看來這等烏合之眾壓根就不堪一擊。
出征之前他曾懇請俺答撥給自己一萬騎,他準備帶著一萬騎輕騎疾進,直撲大明京畿。
而俺答可率大軍緊隨,如此大同守軍必然不敢出擊。
明軍當下唯一能戰的便是邊軍,過了大同,那些守軍絕對不敢出戰。若是敢,林思源覺得自己帶著一萬騎能一路橫掃過去。
最後的對手是京衛。
林思源當時分析過,明人的京衛重建後,聽聞操練的不錯,但在他的眼中不過是沒見過血的一群農夫罷了。
唯一的對手便是蔣慶之麾下的虎賁左衛。
他有一萬騎。
虎賁左衛不過三千……虎賁左衛擴軍的消息並未被俺答部偵知。
一萬對三千…林思源發誓,若是不能勝,他願為奴!
這個誓言當時令俺答頗為動容,溫言以對,但最終卻隻給了他五千騎。
俺答說無需激進,隻需穩紮穩打即可。
果然是膽小啊!
至今想起來林思源依舊憤憤不平。
他覺得這是俺答在打壓自己,就如同打壓吉能一樣。
吉能的父親都死了多年,這人竟然還在忌憚。
這不是雄主,而是……林思源搖搖頭,把思緒收回來。
馬上要接敵了。
蔣慶之竟然還不退!
林思源第一反應是蔣慶之自信過頭了。
他帶著四千騎,加上原先押解的人馬,此刻四千餘鐵騎在手,而蔣慶之不過千餘騎。
虎賁左衛再能打,可幾乎三比一的兵力對比,蔣慶之哪來的自信?
而且這裡地形一馬平川,並無借勢的地兒。
蔣慶之就算是兵神再世,也隻能徒呼奈何。
誰給他的勇氣?
林思源突然想笑。
“都督!”
前方接敵了,押解百姓的敵將卻回頭在高呼,“都督,不對,這不對!”
林思源在中部,並未聽清他在喊什麼。
前方的人卻聽到了。
“這不是虎賁左衛!不是蔣慶之!”
前方的敵軍愕然,隨即有人回頭高呼:“都督,有詐!”
林思源一怔。
就在此時,明軍中有人高呼,“兄弟們,立功建業就在今朝,跟著老子衝殺過去,纏住他們!”
“殺!”
千餘明軍竟然不退反進,在大旗下的將領率領下瘋狂發動反撲。
他們雙目赤紅,更多用的是兩敗俱傷的手段,一時間竟然壓製住了對手。
大旗下,陳堡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獰笑道:“伯爺果然是神算,哈哈哈哈!把大旗收起來,跟著老子……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