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皇子來到伯府,看著和往日一般。
“殿下,你們的臉怎麼腫了?”
眾人都看到了二人臉上的傷痕,但唯有孫重樓這個憨憨肆無忌憚的去問。
裕王乾笑,“撞到了。”
景王說道:“被貓抓的。”
孫重樓看了一眼蔣慶之肩頭的多多,比劃了一下抓人的動作,“這不對吧!”
“好了,吃飯。”
蔣慶之說道。
孫重樓嘟囔著,轉瞬就被美食吸引了注意力。
單純的人活的最幸福……蔣慶之看了裕王二人一眼,“晚些我去城外,你二人跟著去看看。”
吃完飯,蔣慶之等人去了城外那塊地。
地方很大,但看著頗為荒涼。
“到時候四周都得用圍牆給圍起來。”蔣慶之伸手比劃了一下,仿佛眼前是無數工坊,以及高聳入雲的煙囪。
這個時代,唯有汙染才是王道。
當大明的空氣中都彌漫著煙塵的味兒時,蔣慶之覺得這個世界都該為之顫栗。
“先把圍牆弄起來。”
蔣慶之說道。
“表叔,這裡麵準備弄什麼?”裕王問道。
“墨學此後會搬遷來此。”墨學當下在伯府是權宜之計。
“外麵有人說墨學在新安巷,形同於私學。”景王暗自提醒表叔小心輿論。
“可這花費不少吧!”裕王窮,對錢財比較敏感。
“錢不是問題。”蔣慶之有的是法子去掙錢,可工匠卻是個難題。
在隆慶開關之前,最好的工匠在工部,這是公認的。隆慶開關後,民間工坊騰飛,工匠多不勝數。
這便是工業革命的先兆,若是當時大明能上下一心,朝中引導一番,工業化的浪潮必然不可阻擋。
可惜了啊!
蔣慶之唏噓不已。
回城的路上,蔣慶之轉向去了工部。
“工匠?”
工部尚書薑華愕然,甚至想伸手摸摸蔣慶之的額頭,“長威伯,工部的工匠都是有數的。再有,要什麼也不能要工匠……你莫非喝多了?”
邊上的文書想示好,便提醒蔣慶之,“長威伯不知,那些工匠都是好手,但凡被私人弄到手中,若是打造些不該打造的東西……它犯忌諱不是。”
曆史上蠻清每次入侵的首要目標便是劫掠工匠,甚至比劫掠錢財更為重要。
“我那裡準備弄幾個工坊,可手中缺了工匠……”
薑華搖頭,“老夫倒是願意成人之美,可就怕朝中反對。這樣,若是朝中能通過,老夫絕不為難。”
“好。”
蔣慶之要的就是他這句話。
隨即蔣慶之就走明路上了奏疏。
“要工匠?”
嚴嵩拿著奏疏,“東樓伱來看看。”
嚴世蕃接過奏疏看了看,“聽聞蔣慶之準備把城外那塊地圈起來,我就說他立下大功卻不知順勢出手擴張墨家,原來就等在這了。”
嚴嵩說道:“工匠之事犯忌諱。”
“那些人就等著他出手,這下可要熱鬨了。”嚴世蕃沉吟良久,“爹,墨家擅工事,蔣慶之想擴張墨家影響力,就必須弄出些利國利民的東西。工匠……他那些弟子如今還稚嫩,不足以擔當重任。”
嚴嵩挑眉,“墨家擅工事,而工部便是工事為主。蔣慶之這是要拉攏工部為己用!”
“不,他是想二者兼得!”嚴世蕃說道:“貪心不足。”
蔣慶之的奏疏隨即就引發朝中爭論。
……
自從蔣慶之回京後,京師士林消沉了許久。
“前日有人辦了詩會,可眾人總是萎靡不振,有人無意間提及蔣慶之,說此人歸來,令人連作詩都沒了興致。”
楊清手握棋譜,用一種調侃的語氣說道:“他蔣慶之不是李太白,也不是蘇東坡,竟能令京師士林來連作詩的興致都沒了。再這般下去,怕不是要聞虎色變。”
韓瑜用折扇扇了幾下,覺得燥熱,“吟詩作詞本就是個玩意兒,也就是那些人當回事。當下最要緊的是工部!”
楊清點頭,“蔣慶之挾勢而歸,多少人都在等著墨家的動作。如今他果然出手了。京師城外的那塊地一直空著,蔣慶之不動手,有人說是忌憚我儒家,這話有失偏頗……”
“墨家擅工事,蔣慶之身邊就拿幾個人,墨學弟子們還未學成,不堪用。可若是等著他們學成再出手,怕是黃花菜都涼了了。”韓瑜說道:“工匠才是他的命門。在南下之前他若是敢開口索要工匠,朝臣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
“收歸雲南,擊敗緬甸叛逆,生擒反王,有這兩個功勞在手,蔣慶之才敢開口。他們如何說?”楊清落下一子。
“那些人這兩日聚會不少,商議了許久,有了定論。”韓瑜提及那些人時,眼中有譏誚之意,“他們說十年樹木,百年樹人,蔣慶之若是想等墨學弟子成才還得多時。故而城外那塊地才是他最為看重的地方。
那是墨家擴張的第一步,要堵住他!不但要堵住,還得要給蔣慶之當頭一棍,把他打回新安巷。”
“可有手段?”楊清握著棋譜,“蔣慶之挾功開口,他們如何阻截?”
“他們尋到了當年寧王麾下的謀士,問出了些有趣的事兒……”
楊清輕咦一聲,“這是……給蔣慶之戴上謀反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