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重樓正是吃得的時候,每日富城都會給他開小灶,不是肉乾便是肉餅。
一塊東西遞到了他的眼前,孫重樓嗅到了香氣,接過就咬了一口,“是肉鬆!”
“好吃不?”蔣慶之問道。
“好吃,比家裡的好吃!”
後世的工業化產品,在這個時代便是無敵的存在。
可憐的娃,卻不知自己每日吃的都是純天然、無汙染的綠色食品。
蔣慶之去了前院。
“伯爺!”
胡宗憲和徐渭都在。
“有兩個商人準備今日起運那些典籍。”胡宗憲說道。
“我記得已經吩咐守門將士,要嚴查書籍出大明……”蔣慶之突然一怔,“倒是忘了,有錢能使鬼推磨。”
“他們應當是買通了今日守門的將士。”徐渭說道:“伯爺,府軍前衛靠攏了陛下,加上虎賁左衛,這令許多人感到不安。京城諸衛那些屍位素餐的將領們更是如此。我以為,便以此為契機,直接拿人開刀!”
胡宗憲說道:“京師諸衛今年操練的也不錯吧!”
徐渭冷笑,“那都是花架子。”
“你如何知曉?”
“我那日遇到幾個將領喝酒,旁聽了一耳朵。這些蠢貨洋洋自得,說什麼隻需做個樣子便得了兵部嘉獎,可見這老天眷顧有福氣之人。”
“在哪聽到來的?”胡宗憲狐疑問道。
“青樓!”徐渭淡淡的道。
“尋個正經女人吧!”蔣慶之話出口就有些後悔,他想到了徐渭這廝後來發瘋殺老婆的事兒。
我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不著急。”徐渭說道:“若非遇到令我心動的,此生徐某寧可獨自一人。”
“孤陽不生。”胡宗憲陰惻惻的道。
“老胡你上次偷偷摸摸去抓藥,恰好我看到了幾味藥,什麼淫羊藿……嗚嗚嗚!”
胡宗憲捂著這廝的嘴,尷尬的對蔣慶之說道:“郎中說我這腿腳有些濕寒……”
“嗯,濕寒!”蔣慶之點頭。
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
“伯爺,宮中來人了。”
來的竟然是李姝。
“這是公主前陣子給伯爺做的衣裳。”李姝遞給蔣慶之一個包袱。
蔣慶之前世今生加起來四十餘歲,老父親的快慰心態瞬間拉滿了。
“我瞅瞅。”
衣裳竟然出乎預料的合身,蔣慶之轉了一下,“陛下可有了?”
李姝點頭,“公主先給陛下做了一身,先前奴送去時,陛下還嫌棄……”
“嫌貨才是買貨人。”蔣慶之莞爾,想象著道爺嘴裡嫌棄,可背著人卻喜滋滋的模樣,不禁樂了。
“兩位皇子知曉了,都央求公主給他們一人做一件。”李姝捂嘴偷笑。
“兄友弟恭,疼愛妹妹,家和萬事興啊!”
蔣慶之頗為欣慰,但知曉這種局麵維係不了太久。
隨著兩個皇子年紀漸長,立儲的事兒會被不少人提及。
道爺會如何做?
曆史上道爺按下了此事,一方麵有對自己身體的自信,一方麵蔣慶之覺得是擔心二龍不相見的判語。
李姝走後,孫不同回來了。
“伯爺,他們準備午後出城。”
“那還能多吃一頓飯!”蔣慶之冷冷的道。
他想到了另一個時空的西北豪商。
那群人為了錢財什麼都敢賣。
“他們連自己的祖宗都敢賣!”午飯時,蔣慶之把這事兒改頭換麵,當做是故事說給妻子聽。
“那便是畜生!”李恬和此刻絕大部分大明人一個想法,出賣祖宗的不算人。
“夫君,我有些困了。”最近李恬總是愛犯困。
“要不請個禦醫……不,請個郎中看看?”蔣慶之摸摸她的額頭,微溫。
“睡一覺就好了。”
蔣慶之等她睡後去了前院。
護衛們集結了。
“伯爺,可要告知五城兵馬司和錦衣衛?”
蔣慶之搖頭,“我怕打草驚蛇。”
徐渭說道:“伯爺就是想弄個靶子,讓那些豪商看看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此事萬不可聲張,否則一旦跑空就成了笑話。”
……
此刻的北門,守城的軍士們躲在城門中,有人打盹,有人看著外麵發呆。
陽光明晃晃的照在外麵,反射的光讓人覺得刺眼難受。
數十輛大車緩緩駛來。
兩個商人笑眯眯的遞上路引,以及戶部開的條子。
“去西北?”
“是。”
軍士們隨意檢查了一番,“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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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陳欣笑吟吟的對同伴呂豪書說:“我說過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蔣慶之盯著咱們一時,難道還能盯著一世?看,咱們這不就出來了!”
呂豪書回頭看了一眼城門處,見那些軍士依舊懶洋洋的模樣,不禁長籲一口氣,想到這筆生意俺答部那邊翹首以盼,利錢高的嚇人,不禁心中火熱,“上次俺答那邊的商人說,若是能弄到九邊的消息,大價錢。”
陳欣猶豫了一下,呂豪書伸出兩根手指頭,道:“這個數。”
陳欣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娘的,這個數,老子連親娘都能賣!”
“和俺答部的買賣是蔣慶之在掌總,此人老夫看不透。咱們先販賣這批典籍探個水。若是順遂,下一步再收集消息……”呂豪書壓低了聲音。
“京師多少人盯著他蔣慶之,他哪有功夫盯著咱們,安心。”陳欣隻覺得渾身輕飄飄的,“若是真能做成這筆買賣,就算是蔣慶之,老子也敢請人弄死他!”
前方官道上,十餘騎靜靜等待著。
人馬安靜。
為首的年輕人叼著藥煙,拍拍坐騎的脖頸,微笑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