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可父皇怕啊!”
“……”
景王走過來坐下,“你越這般說,父皇心中就越擔心。”
“真心換真心罷了。”裕王嘟囔。
“我母妃有時不講道理,這時候我就會哄她,把她哄高興了皆大歡喜。你說這是不是真心?”
“是。”
“所以呢!真心不在於手段,而在於心思。”
“我的心思沒那麼多。”裕王有些悵然,“我真的很笨。”
“你沒那麼笨,隻是……表叔怎麼說的?你這是大巧不工?還是什麼厚積薄發。”
“表叔說我像一個姓郭的,什麼十八掌,什麼丐幫。”
“哎!朝中有人建言立儲了,說當立你為太子。”
“這是作死呢!”
“我也是這般覺得的。”
兄弟二人並肩坐著。
不知過了多久,裕王起身看著景王,認真的道:“我們能否不反目?”
景王笑了。
裕王說道:“我喜歡這般活著,厭惡充滿了算計的日子。”
“可活著不就是算計嗎?”景王說道。
“算計什麼?那個位置?我……”裕王突然住嘴了。
“還好,你總算是沒說出那句話。”景王冷冷的道:“你若是說什麼我不爭了行不行,那從此咱們就大道朝天,各走一邊。”
“公平!”裕王看著景王。
“擔心我母妃?”景王似笑非笑的道。
“有點。”
景王起身,“我母妃很聰明,她知曉父皇的底線,故而……安心!再有,你覺著我需要嗎?”
“你比我聰明。”裕王說道。
“表叔說我太聰明。”景王笑了笑。
“走吧。”
“走!”
二人緩緩走進了陽光裡。
……
“陛下,二位殿下來問安。”
永壽宮內,嘉靖帝在抄寫經文,他的嘴角生了一個瘡,有些腫脹。
“告訴他們,朕安好。”嘉靖帝手上不停,一筆筆寫下去,仿佛是寫下了許多情緒。
當一個人需要心靜時,最好的法子便是寫字,漸漸的便會沉浸進去。
黃錦出去,見一個內侍在外等候,便問道:“何事?”
內侍叫做方毅,他說道:“太常寺那邊準備了些果子,說是能清火,可要弄些來?”
黃錦想了想,“弄些來吧!”
“是。”方毅告退。
黃錦這才對兩個皇子說道:“陛下安好。”
看著兩個皇子離去,黃錦說道:“人說天家無親情,那是帝王無情罷了。”
午飯嘉靖帝就喝了一碗薄粥。
“陛下,多用些吧!”黃錦擔心的看著廋了許多的嘉靖帝。
“朕腹中不餓。”嘉靖帝搖頭,“對了,徐階進了直廬,與嚴嵩等人相處如何?”
“很是謙遜。”黃錦說道。
“謙遜……他還是選擇了低頭隱忍。”嘉靖帝略一思忖,“也好。”
方毅帶著兩個內侍來了,黃錦出去,見他們帶來了兩食盒果子。
“倒是新鮮。”黃錦蹲著翻檢了一番,隨意拿了兩個遞給跟著的內侍。
內侍大口的吃著,吃完後讚道:“甜美多汁。”
黃錦也想吃一個,但他不急,嘉靖帝一般最多吃一個果子,剩下的都會賞給他們。
至於什麼剩下的賞賜給皇子或是重臣,那是權術。按照道爺的說法:一個裝瘋,一個裝傻,把幾個果子當做是國之重器。
過了一刻鐘,試毒的內侍無恙。黃錦說道:“提著進來吧!”
方毅一手一個食盒,黃錦訝然,“你
這力氣倒是不小。”
方毅笑道:“從小在家就乾活,到了宮中也乾了幾年力氣活。”
二人進殿。
黃錦聽到有人在爭吵。
“等你娘!我有急事要見陛下,滾!”
黃錦一怔,殿內的嘉靖帝聽到了,“好似慶之的聲音,去看看。”
“是。”黃錦再度出去,見蔣慶之和兩個侍衛在拉扯。
沒稟告?
按理蔣慶之應當先等人稟告嘉靖帝,嘉靖帝決定見他,這才能進來。
有些跋扈了……黃錦歎息,但還是招手,“陛下召見長威伯。”
剩下的事兒和咱無關。
黃錦搖頭。
殿內,方毅把食盒放下,“見過陛下。”
嘉靖帝依舊在抄寫。
沒看到方毅的眸中多了些異色。
他在食盒的側麵摳開了一個口子,緩緩拉開。
一抹金屬的輝光突然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