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如今可是對頭不少,你且小心。”
“我知曉。”
胡宗憲上次差點被仙人跳毀了,如今出門謹慎的一批。
他托關係聯係上了禮部的一個小吏。
……
太平倉後麵的一家酒肆裡,一錠銀子被推到了小吏身前。
小吏看了一眼胡宗憲,“我也不問你為誰做事,過後互不相識。”
“好說。”
小吏說了一番禮部的現狀。
“禮部那邊,侍郎陳河乃是元輔的人,最近陳侍郎正準備提拔人,可有人擋著了道……”小吏看了胡宗憲一眼,想從中窺探出此人的目的。
可看了半晌,壓根看不到半點痕跡,小吏沒法,為了銀子隻得繼續說道:“咱們禮部大多是元輔的人馬,幾個不站隊的要麼不管事混日子。就剩下一個郎中肖卓……”
“哦!”胡宗憲淡淡道。
“禮部傳聞,肖卓拒絕了陳河的拉攏,於是陳河就變了臉,放話要讓他自己滾蛋。”小吏看著銀子,再看看胡宗憲。
“陳河此人……如何?”
“手段犀利。”
……
“這樣啊!”蔣慶之摩挲著光溜溜的下巴,“我本不想管禮部那些亂糟糟的事兒,不過,若是有個自己人……”
“在嚴嵩的老巢埋下暗子,一旦時機到,便可啟用……給他一個措手不及。”胡宗憲笑道。
他發現蔣慶之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像是惋惜,又像是有些有遺憾。
胡宗憲擅長的是掌控大局,獨掌一麵。而出謀劃策卻不是他的強項。
蔣慶之心中的首席謀士,此刻還在隔壁教女弟子。
“今日功課就到這裡。”
徐渭起身。
屏風後傳來女弟子的聲音,“多謝先生。”
徐渭拎著酒葫蘆,一溜煙跑去後門。
胡宗憲已經來了,手中也有個酒葫蘆。
“喲!還帶了下酒菜?”徐渭見台階上攤開一張油紙,上麵竟然是一堆丸子,“油膩膩的誰吃。”
胡宗憲也不囉嗦,拈起一枚丸子進嘴裡,細細咀嚼。
“罷了,看你的麵子。”徐渭也拿起一枚丸子,嗅嗅,放進嘴裡。
頓時,那眼珠子就圓了。
嘴裡先爆開的是肉香,還有一股子莫名的鮮美。就在他想讚美時,胡椒的辛辣襲來,頓時在鮮美之外,增添了一抹熱辣。
“美吧?”
胡宗憲問道。
“美!”徐渭咽下丸子,“老胡你還會此等廚藝?”
“伯府廚子做的,不過是伯爺教的。”
徐渭自詡多才多藝,被這話梗著了。
“對了,你那位東主如何?”胡宗憲看似隨意問道。
“性子穩沉,不過卻少了機變。”徐渭正在研究丸子,隨口說道。
酒足飯飽,二人組各自回去。
“穩沉少機變,我知道了。”蔣慶之點頭。
……
禮部侍郎陳河頗為威嚴,一雙三角眼看著誰,那股子淩厲的氣息讓人不禁心中一顫。
“肖卓軟硬不吃,下官安排人暗示他,要麼低頭,要麼自行滾蛋,否則沒他好果子吃。可這人竟不管不顧。”
一個官員苦笑道。
值房內,陳河正在整理幾份文書,聞言抬眸,那犀利的目光盯著官員,“我令你去尋他的錯處,可尋到了?”
官員叫做趙法,他搖頭,“肖卓做事四平八穩,自從察覺到咱們的意思後,越發謹慎了,尋不到破綻。”
趙法想了想,“要不……構陷?”
陳河淡淡的道:“構陷構陷,遇到麻煩隻知曉構陷。卻不知另辟蹊徑。”
“侍郎的意思……”
“最近陛下齋醮缺了青詞,讓我禮部出手。我事兒多,讓肖卓去寫。”
趙法眼前一亮,“陛下最看重青詞,肖卓的文章四平八穩,而青詞要的是靈動或是華麗。讓他去寫……陛下定然不滿。”
“隻需陛下一句不滿,我便能讓他狼狽滾出禮部。”
當肖卓接到寫青詞的任務時,以他的沉穩,依舊麵色慘淡。
“好一個陳河!好一個嚴黨!”
回到家中,他依舊是那個慈父,是那個溫和的丈夫。
是夜,書房的燭光徹夜長明。
第二日,趙法來了,
以查驗為由看了肖卓寫的青詞,不置可否的道:“陛下那邊急需青詞,你趕緊送了去。”
回過頭,趙法請見陳河,一進去就捧腹笑了起來。
“輕浮!”陳河蹙眉。
“侍郎不知……”趙法捂著肚子,“那肖卓寫的青詞,果真是四平八穩。”
他把自己記下的一些詞句說出來。
陳河眯著眼,“晚些去吏部通消息,讓吏部那邊給他選個偏遠的地方……”
“殺雞儆猴?”
陳河點頭,三角眼中多了狠意,“不如此,何以震懾那些官吏?這是禮部,要麼忍,要麼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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