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管。”有人低聲警告,“這位是陛下潛邸時的老人,與陸炳一般深受陛下信重。咱們離遠些,免得惹禍。”
“什麼禍?”
“伱等想想,長威伯沒來京城之前,黃太監和陸炳如何?”
“看似水火不容,實則互不乾涉。”
“屁!”說話的是個老內侍,他壓低嗓門,眼珠子卻瞪的老大,“若是沒有長威伯,這二人井水不犯河水。長威伯一來,嘿嘿,你猜怎麼著。”
“您給說說,回頭咱請酒。”
老內侍這才開口,“陸炳和黃太監都是陛下潛邸老人,一直以來重用的臣子。可長威伯一來,你看,陛下越發信重這位表弟。可權力和信重喲!它就那麼一點點……”
老內侍伸出小拇指,“長威伯拿的越來越多,陸炳和黃太監這裡,可不就是越來越少?這信重是什麼?是他們存身之本。長威伯這是要動搖他們的根基。他們豈會甘心?你等著瞧,以後定然有好戲看。”
蔣慶之常說天下能人異士多不勝數,隻是在太平歲月中不得伸展才華而已。
……
“一個驛卒,若是時運來了,站在了風口上,弄不好便會叱吒風雲,滅國稱帝。”
“不能吧!”孫重樓覺得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蔣慶之想到了明末那位快遞員,“隋末時,各路煙塵的出身雜亂,小販子也能稱霸一方。咱們……罷了,大明就不說了。”
這是午休時刻,蔣慶之開課,諸將就像是學生般的,規規矩矩坐在下麵。
剛上完一課,蔣慶之給他們說些趣事,也算是放鬆。
本朝太祖皇帝開局一個破碗,至於出身就彆提了,苦孩子出身,父母去了連下葬的錢都沒有。若非亂世來臨,太祖皇帝多半會餓死在某個破廟裡。
所以,蔣慶之覺得每個人的時運和大勢息息相關。時運來了,你不想努力上進都不行。
趣事兒說完,蔣慶之開始教兵法。
大堂內鴉雀無聲。
諸將不識字的抓耳撓腮,央求在做筆記的識字將領,課後給自己再講講。
而一直端著架子的成國公就在大堂後麵,他的待遇好多了,有桌椅,有茶水。
這貨一邊傾聽,一邊記錄……
這本冊子的開頭,寫著幾個大字。
——朱氏新兵法。
蔣慶之見了,定然要說老朱不要臉,但也隻是一笑罷了。
他沒有敝帚自珍的想法,再有,這等冷兵器時代的兵法,在蔣師傅眼中,遲早會被掃入曆史垃圾堆。
以後玩火器才是王道啊!
當排槍和連發武器登場,火炮轟鳴……
隻是想想就令人心曠神怡。
授課完畢,諸將起身行禮。
“多謝伯爺!”
這年頭誰家有兵法都恨不能藏在地底下,傳子不傳女。
所以將門才會漸漸坐大。哪怕朝中開了武舉,但中舉的大多也是傳承有序的武人家族的子弟。
所以,當蔣慶之隨意教授了些兵法給這些將領,自己不以為然時,卻不知,這些將領早已把他視為恩師。
接下來的操練無需蔣慶之操心,隻需下令,將領們帶頭,沒有人敢偷懶。
蔣慶之見狀頗為歡喜,叫來陳集。
“我可以信任你嗎?”蔣慶之問。
他負手而立在堂上,陳集束手而立站在堂下。
“若非伯爺,下官此刻屍骨已寒。”
陳集跪下,低頭,“伯爺隻管吩咐。”
我的麾下,又多了一個追隨者!
蔣慶之暗自點頭,“我這裡有些東西要教授給你等。”
陳集抬頭,“請伯爺示下。”
“這是一門殺人的學問,學出來的,不隻是以一當十,更是能上山下海,刺殺打探,無所不能。”
這是在栽培我啊!
陳集心中感動。
“當一個個精通各種手段的精銳將士出沒在敵軍城池中,刺探消息,焚燒糧草,刺殺敵將……”
陳集悠然神往,“那……豈不是未戰先勝,下官也能如此?”
蔣慶之看著他熱烈的目光,“我說能,便能!”
他走下來,“從今日起,我將教授你等特戰之法。你與麾下百戶叫做……”
蔣慶之本想去一個威風的名字,但卻覺得越低調越好。
“就叫做夜不收吧!”
夜不收的名稱來自於遼東邊軍,類似於後世偵察兵的角色。
蔣慶之不知曉此刻遼東邊軍是否有了夜不收的稱呼,但無所謂,他占了這個軍號,就算是遼東邊軍有這個編製,也隻能甘拜下風。
陳集抬頭,眼神灼熱中帶著崇敬之色,“願為伯爺效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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