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都有七八種。
“諸位還請隨意!”盧偉起身舉杯。
眾人應和。
一桌才五個人,菜卻有三十餘道。
而且分量巨多。
這一桌下來,少不得二十貫錢。
太特麼奢侈了。
蔣慶之想到了以後的南方,那些士紳和商人隨意一頓飯,就能讓普通百姓一個月,甚至幾個月嚼用。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蔣慶之這才感受到了這首詩裡蘊含的怒火和絕望。
……
宮中。
“陛下,今日黃曆寫著,諸事不宜。”
黃錦稟告。
“那就停一日。”
道爺也不換衣裳,就這麼一身道袍,仙風道骨的往自己的後宮去。
後宮佳麗們翹首以盼。
道爺有了幾個兒子後,對男女之事就淡漠了許多。
所以一群猴兒……不,一群女人盼甘露久矣。
“去打聽打聽,陛下到哪了?”
嬪妃們等的心焦火辣的。
“不好了,陛下去了盧靖妃那裡。”
“那個賤人!狐媚惑主!”
後宮不知打破了多少醋壇子,而盧靖妃卻笑吟吟的把嘉靖帝迎了進去。
盧靖妃親手送上熱茶,“這水是臣妾搜集的露水,就這麼一杯,臣妾早起了十日。”
她一臉嬌媚的道。
嘉靖帝喝了一口,“起晚了。”
盧靖妃:“……”
“露水沾染了日頭,淡了。”
論喝露水,嘉靖帝說自己天下第二,哪怕是最虔誠的道友,都不敢稱第一。
盧靖妃掩口嬌笑,“臣妾想偷個懶,偏生陛下神目如電,一下就看穿了。”
嘉靖帝最喜彆人把他比作是神靈,聞言麵色稍霽,“聽聞你想讓你家那侄女兒和慶之相配?”
盧靖妃一怔,心想難道陛下有意?
她心中大喜,按捺住後,笑道:“可不是,臣妾就擔心那位看不上珊兒呢!”
她這是謙遜的話。
嘉靖帝品茶,看似神遊於外。
看來,有戲啊!
盧靖妃和陳燕交換個眼色,陳燕悄然告退。
嘉靖帝睜開眼睛,看了陳燕一眼,仿佛什麼都看穿了。
然後,說道:“那女娃如何?”
“珊兒喜讀書,喜詩詞,不是臣妾自吹,珊兒的詩詞在京城女子中能排前三甲。”
“哦!”
嘉靖帝不置可否,“朕這裡有首詩,你聽聽。”
“定然是哪位大才的,臣妾洗耳恭聽。”
“月黑見漁燈,孤光一點螢。微微風簇浪,散作滿河星。”
盧靖妃都準備好了一肚子虛偽的誇讚,聽到這首詩後卻楞了一下。
脫口而出,“好詩!清新自然,令人心曠神怡。”
嘉靖帝看著她,“這詩,不錯?”
“臣妾好歹也讀過書,此詩定然是大才名士所作,再不會錯了。”
盧靖妃仔細咀嚼著這首詩,覺得滿嘴噙香。
“果然是妙不可言!”
“那就好。”嘉靖帝起身,“朕還以為,這鑒賞詩詞的功夫已然不堪。”
盧靖妃一怔,“陛下這是……”
“走了。”
道爺仙風道骨的走了。
嘉靖帝絕頂聰明,最喜用智商去碾壓凡人。說話喜歡說半截,或是雲山霧罩,讓你去猜。
盧靖妃叫來陳燕,“去,打聽這首詩誰作的。”
陳燕一溜煙去了嘉靖帝那邊,剛想問話。
黃錦笑吟吟的從側麵偏殿出來。
“不必打探了,那首詩,乃是蔣公子所作。”
嘉靖帝連盧靖妃隨即會派人來打探那首詩的消息,都算到了。
陳燕頭皮發麻,趕緊請罪,隨即告退。
“什麼!”
盧靖妃不敢置信,“珊兒不是說蔣慶之是個書呆子,膽小如鼠之輩嗎?”
陳燕說道:“娘娘,陛下傲然,怎會在此等事上說謊。還有,奴有個擔心。”
“說!”
“陛下今日來咱們這,看著,竟是專門為了蔣慶之出氣。”
可不是,道爺有點功夫都用在了修道上,片刻都不肯浪費。今日就這麼白跑一趟……
雨露半點也沒澆灌。
這分明就是為了蔣慶之而來。
“你去,馬上去家裡一趟,告訴兄長,趕緊向蔣慶之示好,馬上就去!”
盧靖妃知曉自己錯了。
大錯特錯。
……
殿內,煙霧繚繞。
嘉靖帝坐下,盤膝。
閉目。
“朕的表弟,也是那瓜女子能嫌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