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王是禎和帝異母的皇弟,生母是宮女,生下他便死了,淳王從小到大都活在兄長的身影之下,隱於平庸,為人低調而謙遜,並未在朝中領職,而是與妻子
兒女一起,其樂融融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足見其很懂得收斂鋒芒。
而這麼謹慎的一個人卻走上了謀朝篡位的路,衛晏洵更偏向相信,淳王並無主動要奪那個位置的野心,但二皇子、四皇子之死的罪名扣在他頭上,他沒有後路,隻能被薛相牽著鼻子走。
“淳王是薛相的擋箭牌,他若是登基,定要背負謀朝篡位的千古罵名,難服眾臣,想要自保,必得倚靠薛相,如此,大權自然又回到了薛相手中。”
淺靈聽懂了“你繼續說。”
“薛相狼子野心,手段陰險殘忍,新薛黨遭到了其他朝臣的集體反對,雙方本在拉鋸之中,誰知這時,大宛國竟也聽到了聖上陣亡的謠言,便出爾反爾,本說好的讓靖軍借道不認了,反而發動政變圍剿東路軍,嶽大將軍和姬相隕落在大宛王城之內,而大宛軍一舉南下,竟逼到了永章城外,大家因此對流言更加深信不疑。”
“大敵當前,大靖急需有新的君主穩定臣民,許多人都放棄了對抗,默認了薛相的動作,於是淳王坐上了龍椅,一邊下旨令州府支援,一邊令金吾衛開始京城的保衛戰,終於把大宛打跑了。”
“眾人歡天喜地,但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聖上的大軍回京了。”
他回到永章城的時候,淳王的龍袍都已經做了一半兒。
東路軍未能按計劃馳援西路主力,禎和帝戎馬倥傯吃了敗仗,本就心情不佳,回來驚見滿城官民彈冠慶賀,對淳王山呼新帝萬歲,而自己卻死了兩個兒子,其滔天震怒可以想見。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血流千裡。淳王的妻妾兒女、仆婢家奴全部斬首示眾,淳王僥幸逃脫,亡命數月,但最後還是死在了神禦軍的追緝之下。”
“薛家被誅十族,所有與薛家、淳王有過來往的全部被抓了起來,重則誅九族,輕則男丁抄斬,女眷充教坊司。朝堂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被清洗了個遍,波及到的人,足有三萬餘人。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永章水都是紅的,永章風裡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所有與薛黨有關係的人,僅存洛護軍一個。舊薛黨時期,他確實投靠過薛相,不過洛護軍隨聖上出征,誓死護駕有功,便沒有被牽連到,其他的已經全部作了古了。”
庚子之變清洗了太多人,以致如今朝中賢臣良將不夠用,洛重河不得不頂著舊傷,繼續在西北守國門。
衛晏洵講完,幽幽歎了一口氣。
“這整件事中,最令人歎惋的便是嶽大將軍。為官時處處受掣肘排擠,等到
天子肅清朝堂,真正的好時機來了,他卻已年老,折在了關外,連故土都不得返回。聖上有心嘉獎,他卻無後可受封,也是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