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掃了一眼,祝白果的目光,在除了祝正軒以外的四人身上多徘徊了兩圈。
嗯……好像看起來,都有相像的地方。
所以,真的都是親生的嗎?
“哈哈哈,小清,你看,我們的小女兒回來了。”祝忠言的笑語打破了屋裡其實不過才兩秒的安靜。
攬過妻子,祝忠言越過客廳,帶著幾人走向祝白果。
除開祝忠言和祝錦心,其他三人皆是麵色平平。
餓不餓,冷不冷,路上累不累,滑雪場有趣下次可一起再去……
在祝忠言和祝錦心似乎有些營養,又似乎沒有的關心話語中,幾人在飯桌邊落座。
樓子民亦被祝忠言招手留飯。然後他就看著祝白果頗有眼色地等其他五人在常坐的位子坐下,又看向了自己。樓子民幫她拉開了一個椅子,然後坐在了她的左手邊。
長方形的桌子,主座祝忠言,一側坐著錢清和祝錦心,一側是兩個兒子。
樓子民為祝白果拉開的椅子,在祝錦心的旁邊。
按樓子民路上的介紹,比起沉迷遊戲時常目中無人脾氣還不怎麼好的祝錦城,學習優異脾氣溫柔的祝錦心顯然要更好接觸一些。
但是……
祝白果的目光掠過旁邊帶著羞意悄悄打量自己的祝錦心,看向了正往祝錦心碗裡夾了一個蝦餃的錢清。
似是感覺到了祝白果的注視,錢清抬頭看來,然後並無言語,靜靜挪開了目光。
受寵的女兒,和完全無視的女兒嗎?祝白果心中輕嘖了一聲。
祝家的飯桌上,似乎沒有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不過祝忠言沒有像剛才那樣打頭,其他幾人說起的,便多是今天滑雪場上的事情。
談興不錯的大兒子,被逗笑的女兒,偶爾被點名從手機屏幕上暫時離開參與幾句討論的小兒子……溫和看著他們的父親和母親。
祝白果如外人一般靜靜吃飯,靜靜看。
樓子民看得著急,奈何他真的……是個外人。
一張飯桌,似是兩個世界。
不過這種境況,並未持續太久。
“朱姐今天這蒜薹臘肉炒得不錯啊,尤其是這臘肉,挺香啊。回頭把我那幾瓶酒送老爺子那的時候,這肉也帶兩塊去。”祝忠言看向不遠處站著的朱姐吩咐了一嘴,說著話呢,手上又換上公筷在臘肉盤裡夾了一大口。
祝家人吃飯的時候,一般會留一個傭人站在不遠處等著,萬一桌上有什麼吩咐也不會錯過。
今天在旁邊站著的是朱姐。
朱姐不像張媽和玲姐總在主家麵前轉悠,平日是在廚房忙活的時間多,話比較少。主家的吩咐,平日也就是點頭應一下的事兒。不過這會兒她卻突然想到了之前祝白果在廚房忙活時,張媽故意拉著阿玲在她們旁邊說起十多天前往三樓空房裝書桌布置的事情。
撫了撫圍裙,朱姐開口回道:“這是二小姐帶來的臘肉,這道菜也是二小姐炒的。”
聲音不大,桌上的人都聽到了。
嚼著臘肉的祝忠言停頓了一下,幾下咽下口中的食物,麵上笑意更甚:“白果的手藝這麼好啊,我說今天朱姐怎麼突然厲害了。說起來,我都三……哈,四個孩子了,這還是第一次吃到孩子給做的菜啊,哈哈哈。不錯不錯。”
說罷,祝忠言又要去夾那盤蒜薹炒臘肉。
朱姐悄悄展了些眉眼,還想再開口,桌上卻有人先出了聲。
“你忘了自己血脂多高了嗎?多吃點蔬菜,還是這茼蒿好吃。”
這是錢清回到家之後,第一次開口。
一筷子茼蒿隨著她的話語,落進了祝忠言的碗裡。
祝忠言的筷子停在了半途,與妻子安靜對視。
微頓,筷子終究還是落在了臘肉盤邊,那盛蝦餃的蒸籠裡。
祝忠言夾起蝦餃,站起身,帶著蝦餃走到了祝白果身邊,把蝦餃放進了她的碗裡。
“爸爸血脂高,不能吃太多臘肉,不過真的很好吃。你吃個蝦餃吧。”祝忠言笑眯眯地拍了拍祝白果的肩膀,回了座位。
“小春卷也好吃。”旁邊的祝錦心笑著給祝白果夾了個春卷。
桌上剛剛被錢清一句話凍住的空氣,似乎又因著這兩筷子菜流動了起來。
錢清沒再說話,不過麵色肉眼可及地又冷淡了許多,重重地夾了一筷子茼蒿,又夾了一大口旁邊的炒包菜到自己碗裡。
至此,桌上便有了真正的食不言。
沉默。
沉默……
沉默在最後一個人放下筷子,大家開始離席時被打破。
“除了蒜薹炒臘肉,那清炒茼蒿和乾鍋包菜也是我做的。”
祝白果這話說得似是隨意,聲音也不高,卻是看著已經站起來的錢清說的,而後她的目光又緩緩落在桌上那唯二被清盤了兩個盤子上。
另外幾人齊齊怔住。
正慢慢喝飯後茶的祝忠言,笑到嗆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