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參見母後。”
“臣妾參見太後。”
太後微微點頭:“免禮。”
待皇後與眾妃起身,太後賜了座,方問皇後:“明兒除夕,今日正是最忙的時候,怎麼這時過來請安?”
“兒媳來給母後道喜,”皇後自覺裴良玉與太子婚事已定,與太後說話稱呼時,便用了格外親密的稱呼,“皇上已著宣平駙馬領人去裴家宣旨,給冬郎和玉兒賜婚了。”
“已經去了?”太後麵上露出幾分笑意,“去得這樣早,倒叫哀家沒法宣那孩子進宮陪伴了。”
“母後想玉兒,隨時讓人去請就是,”皇後道,“等過了明年夏天,便是母後您不宣,玉兒也要常常來陪您的。”
“到底是她在家的最後一個年了,”太後轉了轉手指上的扳指,看了皇後一眼,“再說她一個女孩子,嫁了人,常來侍奉哀家像什麼話,多花些心思在冬郎身上才是正經。”
聽了太後的話,皇後麵上笑容更盛:“母後也是冬郎嫡親的祖母呢,孫媳婦侍奉祖母,一樣是正經事。”
見上頭太後、皇後一片其樂融融,底下打頭的賢妃德妃兩個,都不約而同的低頭飲茶,遮去眼底的忌憚。
太後將德妃賢妃的小動作看在眼裡,麵上笑意半分未變,口中道:“太子的婚事定在明年秋裡,冬裡是二皇子成婚,再轉過年春天,又是三皇子娶婦,這一年多怕都有得熱鬨咯。”
見德妃賢妃都連忙起身,太後擺擺手:“都坐下吧,異日新婦進門,都帶來讓哀家看看。”
“是,”兩人連忙應下。
皇後見狀,忙道:“說來,兒媳想向母後借幾個人。”
太後心底有幾分猜測,卻不說話。
“冬郎的婚期訂的急,年後宮中便要賜下教導規矩的女官,兒臣想著,母後身邊的人,規矩都是最好的,玉兒那邊,便想請母後多費費心。”
在新妃進宮前教導規矩的女官,常常都會成為新妃進宮後近身伺候的心腹,皇後這是徹底放棄掌控東宮了?隻怕未必。
太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是皇後,這些事情,原該就是你安排。”
“畢竟是母後身邊的人,兒媳豈敢擅專。”
太後考慮一番,喊了李嬤嬤來,當著後宮眾妃的麵道:“我這宮中,若說誰規矩最好,也就是她了,我暫且把她借你,過幾個月可要還我。”
皇後沒料想太後竟會放過這樣好的一個機會,隻推了李嬤嬤出來,誰都知道,李嬤嬤不可能離了太後身邊的:“李尚儀是母後身邊的老人,母後舍得?”
“隻是幾個月罷了。”
太後冬日裡精神頭不足,說過此事後,沒多留人。皇後得了好處,也趕著要回去理事,眾妃便在長樂宮外散了。
德妃賢妃關係好,便約了一道慢慢往回走。
“瞧她那得意的樣子,”永巷空空蕩蕩,一眼看得到頭,賢妃便沒多掩飾麵上的不滿,隻是壓低了聲音,“一個遺族世家之女,在朝堂上半點幫不上忙,也值得如此張狂?”
“可那是太後的侄孫女,何況她父親在士林中頗有清名,”德妃拍了拍賢妃的手,“到底是咱們算差了一著。”
“誰能想到,為了求得太後的助力,她竟也舍得下心為太子求娶裴氏,”賢妃蹙了蹙眉,“若早知如此,我就讓娘家侄兒先去娶了她。”
賢妃悄悄看了一眼德妃臉色:“德妃姐姐,要是日後……太後真偏幫著她,可不是什麼好事。”
“皇上雖非太後親生,可一向事太後如親母。太後為了裴氏,連李尚儀都肯離身,這……”
“不急,”德妃輕輕啟唇,“太後一向謹守分寸,才得皇上格外尊重。再者……你覺得她今日的喜愛,能維持多久?”
“姐姐說得是,時候還早,咱們都等得起,”等到太後年老,裴氏沒了利用價值,皇後還能覺得她像女兒嗎?
賢妃笑了起來,“還是德妃姐姐聰明,若叫我自個兒去想,怕是再過上兩個月也想不明白的,便是再加上三皇子,怕也短不了幾日。”
“妹妹隻是一時沒想到罷了,三皇子也是個聰明孩子,要是聽見你背後這麼埋汰他,怕是要傷心了。”
賢妃正要回話,就看見永巷儘頭有個小黃門領著一架步輿往這邊快步走來,忙止住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