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達無語道:“大夏天的,把上衣脫掉再換上手裡這件,總用時絕對過不了半分鐘。看來是當著季醫生的麵,老板你也是講究上了。”說完時人已經消失在門口。
司雲起看向沒動位置的季杭,慢條斯理地輕笑:“留下來看麼。”
季杭沒說話,走出房間。
李達在外麵等著,見季杭出來,找話道:“季醫生你看,我老板多潔身自好啊。”
季杭“嗯”了一聲,無端想起十年前,司雲起去做替身,回到家後衣服上都是土,卻就是犟著不肯換衣服,一會兒說馬上就換,一會兒又說讓季杭去房間外麵。
那時候季杭說好,剛走出房間突然折返回去,想和司雲起說句什麼。
門被他打開,房間裡的司雲起剛脫掉上衣,腰際一大片明顯的淤青。
季杭徹底忘記了他回去推開門是想說什麼,那本來就不是什麼重要的話。
可後來這些年裡,季杭每每想起那件事,總是一個荒唐的由頭:
“我有什麼話,那時忘了說。”
……
思緒回神,季杭看著虛掩著的門,沒有絲毫猶豫地推開。
司雲起背對著門,剛換上的衣服露出大半個背,從右肩到腰的位置上一道被尖銳東西劃過留下的紅痕。
“老板你這是怎麼了!”李達也跟著看到了,皺著眉問,“什麼時候傷到的啊,好長一道。”
司雲起整理好衣服,看到微微發怔的季杭,對李達說:“我沒事,你先去忙你的吧。”
李達隻能離開。
“昨晚拉開我時,被塑料板邊角劃到的麼,”明明應該是問句,從季杭口中說出來,就成了無可反駁的肯定句。
司雲起承認:“是。”
季杭垂著眸子,聽不出什麼情緒:“你一點動靜都沒有,我還以為塑料板沒碰到你。”
人們偽裝情緒時,表情是最好隱藏的,眼神最難。所以季杭常常會避開司雲起的視線。
可司雲起從來都不需要去探尋他的目光。
季杭情緒不對時,聲線會比平時冷一些。並非是對事情的冷漠或不耐煩,而是對他自己的責怪。
所以聽到這句話時,司雲起就知道,得哄一哄這人了。
“你不問問我疼不疼,”司雲起說。
季杭悶著嗓音:“怎麼可能不疼。”
“昨晚確實不疼,大概是因為抱著你的緣故,哪還有疼的心思,現在……”司雲起音調慵懶,“看在我挺疼的份上,你能給我抱一下麼。”
季杭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不給抱麼,”司雲起擺弄著衣服,說:“好吧,疼是疼了點,忍忍也不是不行。”
話音落下,季杭朝他走了一步。
司雲起見狀玩笑道:“是要來抱我——”
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季杭已經抬手擁住了他。
司雲起喉結錯亂滑動,沒說完的話生生咽了回去。怕冒犯,連手都沒敢抬起。
這是一個很輕的擁抱,稍瞬即逝。
季杭鬆開時,配合著他問道:“不疼了?”
司雲起很好的掩蓋住方才的慌亂:“疼。”
季杭表情有一絲凝滯,很快,他沒好氣道:“那你繼續疼。”說完他正要轉身離開,手腕又被司雲起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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