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鳶盯著她看了幾秒,又轉頭取來耳墜,似乎還想替她戴上。
見她手抖得跟個帕金森似的,商厘忙搖頭婉拒,奪過耳墜裝入盒中放在一旁,斷絕了她的念想。
一聲不滿的悶哼從孟鳶嘴裡發出,滿臉幽怨與憤憤,犟脾氣發作,踉蹌著起身,伸長手去夠盒子,差一點就摔了個狗啃泥。
商厘吃力地把人架住,軟語哄勸:“明天戴……明天再戴……好好好我戴給你看。”
循著聲音,孟鳶目光從盒子轉移到商厘臉上,隨即定住,眼裡水汽漸起,迷蒙朦朧,如晚間的濃霧,包裹著沉寂黑夜中的危險與誘惑,蠱人心智。
黝黑的瞳孔,眸光微閃,像絢爛的銀河,旋轉運行,能夠吸納所有,商厘差點溺斃在這樣的旋渦裡。
想躲,視線所及,全是孟鳶生動細膩的眉眼,透徹淋漓地傳達出了她所有情緒。
比如,想親吻她。
念頭剛被捕捉到,如果凍一般軟彈的觸感旋即落下,還帶著新鮮出爐的熱氣。
果酒味的香甜津液在口腔溢開,刺激著味蕾,挑動每根神經興奮震顫。
意識被攫奪乾淨,連怎麼倒在床上的都記不起來了。
氣氛一發不可收拾,滾燙的呼吸連同熱吻落在各處,最後又開始追尋她的唇齒。
商厘被壓得有些動彈不了,不確定地問:“孟鳶,你真的醉了嗎?”
身上的人咕噥了句什麼,沒聽清。
“等等。”商厘偏頭躲過,“中午你為什麼不來赴約?”
中午的事,雖然已經了解了大致經過,但商厘還是有些心存芥蒂,非要聽孟鳶親口說出才會釋然。
空氣靜了幾秒,方才還溫良無害的人瞬間變了個樣子,周身戾氣驟增,似乎喚起了她某些不好的記憶,怒罵隨即脫口而出,惡狠狠的,恨不得立馬找到罪魁禍首乾一仗。
商厘忙將人拉住,撫著她的背給她順氣,輕聲問:“你當時在電話裡怎麼不解釋?”
“煩。”
“哦!”商厘譏笑一聲,手勁兒猛地加大,“就你煩,我在那兒等你那麼久,我就不煩了?況且我媽也在那兒,你讓我怎麼辦?”
孟鳶噘著嘴正欲親她,下一秒就泄出一聲痛哼,酒精讓意識稍微迷離,失去了對唇舌的管控,酣暢淋漓地表露所有,“你乾嘛怪我?我又不是故意的,都是那個龜孫子把娛記招來,一群人像蒼蠅似的,趕都趕不走。”
宛若一個受了天大枉屈的怨婦,正義無法伸張,還要接受口誅筆伐,不服極了,呼出的氣息都帶著抗爭味道。
“不管如何,你總得告訴我吧,你輕飄飄一句有事來不了,你讓我怎麼想?你讓我媽怎麼想?”商厘氣憤未平,推開某人一直往她胸口拱的頭,又問,“還有,我之前給你發了那麼多消息,你為什麼不回?”
“手機沒電關機了。”
“……哦。”商厘沉吟片刻,氣極反笑,“我不問你的話,你是不是打算什麼都不說?然後什麼都讓我猜嗎?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本來都打算跟你……”
酸氣驀地衝上鼻間,商厘聲音一顫,漸漸帶上了哭腔,哽咽著,說不出後麵的話。
不多時,心臟陣陣抽痛傳來,商厘咬牙,委屈傷心的淚珠還是爭先恐後地湧出眼眶。
孟鳶卻在這時候親了過來,鹹濕的眼淚儘數卷入濕軟光滑的舌尖,又吻上她發顫的眼。
酒香飄散在空氣中,商厘仿佛也飲了口般,微醺。
整個臥室陷入意亂情迷,肌膚戰栗連連。
思潮逐漸沉溺迷失,想到什麼,商厘猛地一激靈,清醒幾分,問:“等等,孟鳶,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