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百相在客房睡下,擔心她身邊無親近的人陪伴不習慣,晏長卿特地伴著她到睡著,才從客房裡走出來。
莫一已經候在門前。
“兩手殺招,兩波人馬全部折在這裡,姚申定然警惕。若他這時候收手,稍加斡旋就能全身而退。”
晏長卿舉步沿著廊簷回房,神色淡淡,“莫一,你去辦件事,把刀柄送到他手裡。不然,我怕他不敢來。”
事情既然做了,就該付出代價。
百姓非蚍蜉,枉死的冤魂在他耳邊喊冤。
莫一應聲,眨眼消失在少年身後。
又是一日晨。
玉溪村出去串村的村民們回來了。
趕著自家的鴨,拎著雞籠,帶著狗。
安靜的村子瞬間注入鮮活,熱鬨起來。
李婆子忍了一晚上了,回到家第一時間抓了好大兒問八卦。
奈何這次李富貴不太爭氣,老娘一提昨晚,話還沒說完他就臉色大變,衝進茅廁吐膽水。
昨晚太遭罪了。
擔水衝洗地麵血汙,把屍體搬上木車拉走,晏家後院現在還跟串螞蚱似的串著四十個人——不能想,一想整個人都不好了。
李富貴生平頭一次覺得做大丈夫好難。
饒是問不出什麼,婦人婆子的一早上也沒什麼乾活的心思。
昨兒收到通知叫他們出村玩一日,隻說可能又有土匪襲村,讓帶上家中重要物品免受損失,多餘的沒透露。
今兒回來瞧著恁不對勁,他們走時家裡什麼樣,回來時還是什麼樣。
一點變動沒有,完全不像有人來過……究竟是怎麼個事兒,可不讓人好奇得抓心撓肝麼?
村民各種猜測中,時間緩緩流逝,日高起,日偏西。
最難熬的是汪海、付鵬遠、卓寬仨。
本來以為天亮真就能走人了。
走個屁。
金錢來那張嘴說話比放屁還沒個準,根本走不了!
現在仨坐在金家客廳裡,俱是麵無表情,眼神麻木。
卓寬幽幽開口,“汪叔,付叔,我們這是被軟禁了?”
付鵬遠扯扯嘴唇,他們不僅被軟禁了,還卷進不知前路的朝堂紛爭裡了,能不能安然躲過去尚不知道。
最讓他介意的是,他們根本不知道此事牽連究竟有多廣又有多嚴重,連想辦法應對都找不著切入口。
都這樣了,金錢來父子依舊沒對他們說句實話。
虧得他們竟然擔心金家團滅,在心裡翻翻找找找出了那點子情誼,過來給人表情來。
人家可沒管他們死活。
“算我們活該,做生意就做生意,談什麼情誼?倒把自己給搭進來了。”汪海閉眼,疲憊窩進寬大實木椅裡,牙關翕動,“他既不仁,這次若能安全回原州城,以後但凡金家生意,老子絕不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