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文將手在毛巾上擦了擦,才將口袋上的筆抽了出來,放在飯桌中央。
文昕左手從嘴裡取出蟹腿,咂巴了兩下:“應該是許會計的吧,昨兒我上供銷社賣雞蛋,和售貨員小王嘮嗑,前兒咱們村有個戴眼鏡拿算盤的,上他們那兒買了一支鋼筆,這形容我一聽就是他。快十元了喲,貴得嚇人,也不知道是攢了多久的錢,這麼舍得。要我說他這個工作,哪裡就用得上這麼金貴的東西,還不如好好精進一下自己的算賬能力。”
這話倒是沒錯,幾人可是都領教過許會計“過人”的算賬能力了。
寧海拿起鋼筆,在煤油燈下仔細觀察:“劉棒槌一天吃飽了就愛到處溜達,他偷誰也不敢偷大隊乾部的,可能就是趕巧了吧。”
也是這個道理,劉棒槌慣會欺軟怕硬,像之前交魚那事一樣,偷奸耍滑他擅長,偷大隊乾部的東西,給他十個膽子,怕也是不行。
徐夏蹙著眉欲言又止,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能真是她想多了吧。
寧海用袖子將鋼筆擦拭一番,重新遞給寧文:“收好了,明兒帶去倉庫給他。”
吃過飯,寧文和徐夏便躺上了床。
“我還是覺得不對勁,如果不是劉棒槌偷的,許會計這鋼筆怎麼無緣無故掉沙灘上。”徐夏忍不住還是把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
寧文:“我也是覺得奇怪,和他一起的那人又是誰?”
“你說該不會……”徐夏一句話沒說完就聽到了寧文的呼嚕聲,笑著歎了一口氣,寧文這沾枕頭就睡的習慣和幾十年後一模一樣,她也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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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徐夏同寧文吃過早飯,就準備一起去隊部倉庫交昨天編織好的海蜇網,順便把鋼筆還給許會計。
屋外的“舌簧喇叭”卻突然滋滋作響了起來:“文昕,文昕,聽到請速速趕至倉庫,聽到請速速趕至倉庫。”
文昕忙將手中的活計一股腦塞給寧海,頭也不回地去追剛出院門的徐夏和寧文。
三人去倉庫的路上,有那熱心的村民七嘴八舌就把事情同他們說了個大概。
原來今天一早,寧富田打開倉庫,竟發生了一件怪事——400來斤還沒來得及編成海蜇網的草繩,竟然不翼而飛了,偏生是倉庫的鎖一點沒有撬開的痕跡!
許會計坐在倉庫前的長凳上,垂著頭,一言不發。
寧富田氣得左手叉腰,右手來回搓著自個兒的脖頸,看到文昕進來了,眼睛一亮,拿起桌上的本子塞到文昕手裡。
“侄兒媳婦,你們來了就好,快給我們核對核對這賬,怎麼和倉庫對不上。”
文昕接過賬冊,差點笑出聲,這許會計的字也太醜了。
她在桌前坐下,隨著一頁一頁地翻動賬冊,眉頭卻皺得越來越緊:“支書,這賬怕是有問題。”
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許會計太不靠譜了,這麼點賬都能記錯。”
“要不是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