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有人被隨意剝奪生命,而她有救下他們的可能,就沒有辦法不管。
程希夷摸了摸胸口跳動的心臟,感受到生命的悅動,隨即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堅定地看著阿巧說:“這兒裡最近的縣有多遠?”
阿巧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問這個,還是回答了:“走大路三十多裡,走山間野路二十多裡。”
“好,往返最多半日,”程希夷眼神明亮,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我會把這個村子發生的事告訴縣太爺,然後回來救你們的。現在可以告訴我所有的真相了嗎?”
阿巧愣住了,方才那嘲諷的笑容消失不見,半晌,她說:“好,我告訴你。”
倒不是因為她真的相信這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冠,而是這人臉上的堅定觸動了她的心,那是一種名叫“希望”的情緒。
為了這寶貴的“希望”,她願意相信一次。
阿巧將一切娓娓道來:“半個月之前,這村裡來了兩個巫師,他們自稱是替人祈福消災,解除煩擾的。他們用巫偶幫村民乾活,開始的確幫了不少忙,村民的生活也漸漸輕鬆起來。
但後來就不一樣了。因為南方旱災,所以縣裡頭需要征收糧食送去南方,各家各戶所繳納的糧食比往年都要多。雖然今年剛割了稻子,但收成也不比往年,加上又要多繳納糧食,連我們這些種莊稼的都快吃不上飯了。
這時候那兩個巫師就說,村中老人不乾活卻要吃飯,不如集中在一塊,給一天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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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也就夠了,反正老人也不需要吃太多。這種事太沒人性,沒想到村長同意了,其他人也沒意見,因為我們的糧食快要吃完了。”
程希夷說:“所以發生了之前關進屋子不送飯的事?”
阿巧點點頭,說:“對。那之後,糧食還是不夠吃。村子裡的年輕男子就打算去城裡找點活乾,反正這裡離京城也沒有多遠。”
“所以這些年輕男子都出去了,”程希夷摸了摸下巴,“可那些少女呢?”
阿巧沉默了一會,才說:“有些人跟著年輕男子走了,有些人留下來。可是……”
程希夷見她臉色不太對,問:“怎麼了?”
阿巧咬了咬下唇,掀起她的右手袖子。
借著黯淡的油燈的光亮,程希夷也看清楚她的手上有道道分明的疤痕,那是用利器劃破的痕跡。
程希夷用手摸那些疤痕,它們像平地凸起來的一整道山丘,在阿巧光滑的肌膚上顯得十分不和諧。
“他們取你們的血?”
隻有這一種可能。
“是。”那些事已經成為回憶,但阿巧每每想起來還是忍不住發抖,“那些人把我們關在一間屋子裡,每隔兩三天就來取一碗血。”
程希夷不敢置信:“這種取法是個精壯男子也無法承受啊。”
阿巧扯出一個淒涼的笑容,說:“是啊,所以熬得住的都活下來了,熬不住的都死了,和死去的老人一起埋在後山那個坑裡。”
程希夷不知怎麼安慰阿巧,也或許不需要安慰。
那個大坑是怎麼來的,她總算知道了。
“他們要這些血做什麼?”
阿巧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他們具體要做什麼,隻知道那些巫師好像要煉製什麼藥,賣給京城裡的達官貴人,這樣村裡就可以分到銀子,就能買點吃的東西了。為了不餓死,村民答應了巫師。”
“用你們的生命交換他們不餓死嗎?”程希夷聽完這一切,不知該說什麼。但她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說完這些,空氣沉寂下來,她們加快腳步,很快就可見洞口的曙光。
程希夷快步往前走去,一口氣走出洞口。
出了地道,外頭的空氣清新了許多。
她深吸一口氣,似乎要把這山川清氣都納入腹中。
清氣在腹中停了一會,她將氣吐出,從腰間拿出一張紙,折成馬的模樣,又對它吹了一口氣,紙片落在地上就成了一匹歪七扭八的紙馬,馬的眼睛都快到頭頂了。
太久沒折了,手有點生。
她轉頭對目瞪口呆的阿巧說:“我要去赤縣需得乘這紙馬才能速去速回,可它載不動兩個人,我拜托你照顧一下這個小姑娘。”
她又蹲下對小姑娘說了幾句,等小姑娘靠嘴型終於辨認出自己的意思,微微點頭後方才對阿巧說:“這小姑娘會乖乖待在你身邊,隻要你給她吃點東西,藏好她就好。那些人都在找她,所以你要小心。”
阿巧不知道這任務為什麼突然交到自己身上,可是要救姐姐或許隻有靠麵前這個臉上明明還帶著青澀,可異常堅韌的女子。
“好,我答應你。”
得了承諾,程希夷放下心,問了方向,就騎上紙馬往赤縣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