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偽裝的很好。
但爺爺奶奶去世的第三年,也就是穿過來的一年前,嬸嬸突然來了個電話,說是自己身體不舒服,想去醫院做個檢查,叔叔工作忙,妹妹又在外麵上學,隻能讓洛初來陪著。
到了地方,醫生給嬸嬸開了個單子,嬸嬸說自己去繳費,讓洛初在診室裡等一等。那醫生大約三四十歲,看起來非常的溫柔知性,嬸嬸一走,便開始和她搭話,洛初出於禮貌,也事事有回應。
嬸嬸回來後,又把她哄到門外,說是醫生檢查身體,可能不太方便,她就在門外等啊等,等到嬸嬸出來。
嬸嬸說自己身體沒有大礙,就是營養不均衡,醫生給開了維生素,也給洛初開了幾瓶。
“維生素”吃了好幾瓶,洛初某天就像是迷失的旅人突然走出了迷霧般,突然就醒了過來。
她的幻覺並沒有徹底消失,但是她又能分得出來真實與虛幻了,這就足夠她繼續裝成一個正常人了。
洛初接過那隻肥蜥蜴,也沒有追問這小東西是哪來的,她語氣平淡的問了個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突然呆愣住,茫然的看向洛初,眼睛裡有晶瑩的東西開始積蓄,語氣充滿了無助:“我……我不記得了……”
他抓著自己的衣擺,低著頭,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了下來,暗紅色的衣服被洇濕了一團又一團。
然後,好似做了個艱難的決定,委屈的道:“你能給我起個名字嗎?”
在他的認知裡,被起了名字,就算是被人豢養的了,他原本隻是想蹭幾頓飯,養好傷就出去浪的。可是忘記自己本來的名字這件事,使得他非常沒有安全感。
“不能。”洛初的語氣不帶任何起伏:“但我知道你叫什麼,你叫蘭箏。”
蘭箏淚眼朦朧的抬起頭:“你認識我啊,那我是你養的嗎?我不記得你了。”
洛初的耐心非常有限,她不想再和這個認知混亂的家夥掰扯了,她太清楚一件事了。
和這些人是掰扯不明白的。他們自有一套邏輯在。
“蘭箏,你餓了嗎?”
蘭箏雙臂抱住自己的肚子,抬頭,眼睛還濕漉漉的,語氣裡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調調,回答道:“嗯,餓了。”
洛初被這突如其來的小夾子音麻了一下,深深的看了眼蘭箏,轉頭回到客棧,假裝從廚房端出一碗白玉翡翠湯,轉身的時候,視線掃過放到灶台上的那個瓷碗。
洛初的眼睛眯了眯,原本曬在碗裡的水隻剩了個底,她靠近灶台仔細觀察,很快便發現了一根白色的毛。
她想,她大概能確定那隻肥蜥蜴是怎麼來的了。
也怪不得那家夥以為他自己是隻貓了。
這家夥,該不會是個“貓孩”吧,就像她曾經聽過的狼孩的故事那種,從小被貓撿去撫養,以為自己也是一隻貓。
自以為看破了一切的洛初,完全無視了對方身上屬於人類的衣服,以及為什麼人家會說人話。
洛初回到馬棚,蘭箏等的有點急,但狹小的馬棚給了他一定的安全感,相比於出去找人,他還是選擇了躲在裡麵,洛初回去時,便見到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在馬棚裡扒著圍欄,探出小半張臉,暗搓搓的觀察她的行為。
當見到洛初手裡捏著的那根白毛時,圓溜溜的眼睛突然虛眨了幾下,眼珠子不安的轉了轉,並咽了口吐沫。
洛初也沒理他的小心思,見蘭箏捧著湯碗喝的一臉幸福的模樣,用一種誘導的語氣問道:“蘭箏,湯好不好喝?”
蘭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