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轉頭,“母後,朕說不過她,正好您今日在這裡,可得給朕好好說她。”
“說什麼說。”太後拉住獨女的手,佯怒道,“慶陽好不容易回京,再說她,又跑到外麵遊山玩水了。”
皇帝笑笑,目光一轉,說:“宜寧,過來。”
剛回京的時候,慶陽長公主帶她和兄長進宮拜見過太後等人,宋予靜也不怵,上前行禮,喚道:“舅舅。”
皇上笑得更加開心,關切地詢問她的近況。
她有禮有節地回答。
直到內侍前來稟告,說龍舟已經備好,聖駕才再次移動,前往觀賞熱鬨的賽龍舟。
雖是宮裡的龍舟賽,規則大抵差不多,無外乎是龍舟更漂亮,上麵劃龍舟的人身份更貴重。
宋予靜站在宗室之間,微笑著和其他人寒暄。
待到龍舟賽結束,皇帝下令說可自行在西苑遊玩。
她偷偷瞄了眼正在陪太後說話的慶陽長公主,再往四周看看,悄悄離開水榭。
今日天朗氣清,萬裡無雲,微風陣陣,太液池裡碧波蕩漾,接連天際的碧色荷葉裡粉色花苞搖曳生姿。
宋予靜沿著池邊踱步,偶然遇見一些公子貴女,彼此客套地交談幾句,次數多了,她也覺得有些煩。
瞥見前麵的假山後,她迅速拐進去。
……居然有人,還是個熟人。
與之前見到的白衣勝雪不同,他今日穿了身月白色交領廣袖衫,隔得略遠,暫時看不清紋樣,遙遙一望,柔軟飄逸,月華似水。
許是聽見腳步聲,他抬頭看過來,微微一笑:“宋姑娘。”
他笑得溫和,宋予靜愣了下,嘴比腦子更快:“容公子,你真好……”
最後一個“看”字還沒出口,她猛地意識到說了什麼後,連忙咽回去,差點咬到舌尖。
她悄悄轉了轉舌尖,含糊開口:“容公子,你在這裡做什麼?”
“外麵太熱了,這裡涼快一些。”容珩沒有揪住她之前的話不放,“你呢?”
是有些熱。
宋予靜以手作扇,扇出些許微風,環顧四周,找到一塊有樹蔭的石頭,鋪好帕子,坐在上麵。
她雙手撐在兩邊,仰望上方翠綠的枝葉,陽光被葉子分割得細碎,熱意不再直直地照在身上。
盯著那片光芒與綠葉看了一會兒,她重新坐直,回答容珩之前的問題:“外麵人太多了,我不想湊到一起,就來找個安靜地方休息,應該沒有打擾到你吧?”
容珩搖頭,坐在距離她一臂遠的石頭上,問:“你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嗎?”
“嗯……應該不是。”宋予靜單手托住下巴,指尖輕點臉頰,“隻是和那些世家公子貴女打交道的時候,要時時刻刻注意禮儀,有點太累了,況且……”
她笑了笑,含著一絲自嘲意味:“他們未必是真心想和我打交道,大多都是看在舅舅的麵上。”
“從先前的情形來看,”容珩溫聲安慰她,“聖上很喜歡你。”
“愛屋及烏嘛。”宋予靜看得很清楚,“舅舅和母親一母同胞,一起長大,感情深厚,所以對我和兄長照顧幾分。”
這並非什麼秘密,皇帝從來沒有掩飾對慶陽長公主的看重,但凡有點眼見和人脈的宗室世家,都知道此事。
所以,她沒有在容珩麵前隱瞞。
雖有樹蔭,一時少風,宋予靜仍覺得有些熱,揮手扇扇風。
“宋姑娘。”容珩朝她伸手,掌心躺著一柄折扇,“不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