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刑部的人能乾,不過一日便將唐雁與真石青山從蒔花院中帶回,還查清了石家幼子的去處。”
船頭,扮作船夫的程灤隨蘇順慈往船艙內走,開口語道。
白衣王綏之偏頭看他二人,沉聲道,“有侯府暗衛相助,救出兩個被困在後院的人倒是不難。”
“隻是容姬以幼子相脅,困住父母,那孩子怕是……”
“怕是自己都不願從蒔花院走出來。”程灤落座道。
一側的蘇順慈蹙了眉,“一個九歲幼子,怎會染上賭癮?”
“正因年幼,心性不定,才會被成人蠱惑。”
離上岸還有些路程,程灤將一杯溫茶遞到蘇順慈手邊,她瞧了眼他,將茶端起飲下,“他不願走,就打暈了扛出來。”
“樞密院很快會在城外找到越獄的假石青山,他撐不了太久的。要趕在朝廷之前拿到他口中那份記錄龔斯年與北涼交易的賬本,今夜是個很好的機會。”
“這是樞密院的賭場分布圖,”王綏之從袖口逃出一張極其簡易的地圖,上麵用毛筆勾勒寥寥數筆,看得出繪圖者對那地形也並不熟悉。繞是如此,王綏之也給二人指出了甲二三賭場的位置。
一層地上,兩層地下的蒔花院賭場,在下到地下一層拐角背後,有一處極小的場地,那便是石家幼子藏身的甲二三賭場。
“從這兒打開賭場地窖,由地窖出口入水,一路攀行沿木柱往上,跨窗而進,我在裡麵接應。”他指向主樓二層容姬的房間,“這靠床榻的位置有三個上鎖的盒子,那裡麵或許會有賬本的線索。”
夜霧輕聚,卷濕指尖時,空曠的花船緩緩在江心州靠岸。
“呦,王侍郎怎麼來了,快來人請大人上座。”門口的小廝認臉討笑迎上來,忙招呼人擁著王綏之進去。
“容娘子今夜可在?”
“在呢在呢,小的這就替您去喚娘子。”
那方熱烈聲音漸遠時,兩道身影已換上普通衣衫,隱在人流中,往賭場大廳而去。
蒔花院賭場,入夜熱鬨萬分,幾十張賭桌在大廳間隔擺開,人聲嗚嗚泱泱,行路時摩肩接踵,幾近快沒了落腳的地方。
為確保不再走散,程灤這次牢牢牽住蘇順慈的手,微緊的力道從掌心傳來,蘇順慈的目光順勢落在他的左腿,眉頭一揪。
不知他複發的舊傷好了沒。
她謹慎地跟著人,沿著王綏之所教路線,二人費力地穿過人群,順著下樓的階梯,來到拐角下的甲二三賭場門前。
此間地上是大廳,地下便是有房間分隔的各類賭場,雖也人聲嘈雜,但究竟比一樓好些、走廊過道裡的人,足夠掩住二人這目的性太強的方向。
“來啊來啊,開大開小,買定離手了啊。”
推開門,小廝吆喝的聲音便撕破耳朵傳進來,這方骨牌賭局,不僅在場者可賭,台下圍觀者亦可在開局前押注大小,隨贏家贏利三分,與輸家共輸全本。
“那這台下押注可是吃力不討好。”
程灤點頭,牽住人的手一緊,“不然石家幼子就不會欠這麼多銀子了。”
“那兒,”他指向牌桌前正要往右上‘大’字擱銀子的人,十歲的石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