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方便北川秀就地取材。
《挪威的森林》中,女主直子消失後再度出現時,就是一名精神病人。
男主渡邊和直子在精神病院重逢後,又在那裡度過了幾天快樂時光,還認識了其他幾個病友。
直子自殺後,渡邊和一群病友在她的葬禮上用吉他彈《挪威的森林》,表示對她的懷念和對社會的不滿與抗議。
這些劇情北川秀耳熟能詳,但真實與精神病人麵對麵交流後,他對這類群體的認知完全變了。
以前看《挪威的森林》,覺得村上春樹是在無病呻吟,是在刻意刻畫一個精神病女主。
可當他與洛杉磯醫院的幾名精神病人進行了一段時間的交流後,北川秀忽然覺得村上春樹寫的分外真實。
這也更增添了直子這個角色身上的悲情色彩。
她是真的病了,累了,想死了。
感觸頗深的北川秀立即又把寫好的一部分內容給推翻重寫,著重對直子這個角色進行了刻畫和複寫。
也許他這樣的反複修改和求實並不能讓讀者感同身受,可在這樣做的過程中,他切切實實感受到了頂級文豪們的寫作思路。
他覺得這也是自己真正往那條路靠攏的一個契機。
但也因此,原本應該於1997年9月號《文藝》上開始無縫銜接連載的《挪威的森林》被迫跳票了。
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的齋藤玲奈沒有擔憂,反而鬆了口氣。
剛寫完《百年孤獨》,又還在持續更新《追憶似水年華》的北川秀,要是再拋出一個全新的王炸。
她擔心自己和日本的讀者們心臟會承受不住!
因為北川秀和河出書房多次強調,這是繼《國境》以後,北川秀再次寫純正的“北川秀風”。
文部省也在幫忙大力宣傳中。
要是最後的結果不如人意,讓讀者們的期待落空,也許會動搖北川秀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
現在可是北川秀高歌猛進的時候,齋藤玲奈寧願他什麼也不做,也不要犯錯。
卡文就卡文吧,就算拖到明年,她也能接受!
北川秀對此自責不已。
這好像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拖稿。
內心深深的負罪感讓北川秀愈發認真,把一天放在寫作上的時間從六個小時提升到了八個小時!
然後九月底。
在產房安靜休息的夢子還沒臨產,長時間超負荷工作的北川秀先一步病倒了。
兩眼發黑前,北川秀正琢磨著是不是該打個電話給蛇喰麗,向這個“直子”原型再谘詢一下。
想著想著,忽然看東西重影,頭暈惡心想吐,隨後隻來得及撥通電話,就一頭栽倒睡了過去!
那會兒日本東京還是清晨五點,連續幾天高強度拍戲的蛇喰麗正睡得迷糊,聽到手機響,差點人就暴走了。
但轉頭一想那個手機隻有寥寥幾人有她號碼,便不情不願的起來接了北川秀的電話。
那頭隻有一聲重重的“砰”,她怎麼喊和呼喚都沒有了後續。
想到美國是一個極度“自由”的國家,蛇喰麗嚇得花容失色,以最快速度聯係上了夢子。
等一堆醫務人員衝到北川秀的家中時,他的高燒都快40°了。
剛得到消息的河出靜子和齋藤玲奈感覺天都塌了,馬不停蹄從公司直奔蛇喰麗家裡。
三個女人一番合計,公司也不管了,劇組也不理了,直接乘坐河出家的私人飛機,往洛杉磯趕來!
當天下午。
北川秀在頭疼欲裂中幽幽醒來,發現入眼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天花板,鼻子裡全是消毒藥水的味道。
“不會又穿越了吧”他隻覺得渾身疼,腦袋還燙,抬手摸了摸額頭,發現手上還打著點滴,動一下就扯得痛。
“完了!聽說高燒超過40°,人就會變成傻子,這家夥好像真傻了!”
入耳的聲音一聽就是蛇喰麗那個毒舌婦。
也就隻有她會這麼咒罵自己。
北川秀想噴她一句,張嘴發現嗓子乾得難受。
“麗醬,你就彆嚇唬夢子了欸?北川好像醒了?快、快叫.”
“噠噠噠”
“水!水!”
病房裡頓時亂作一團。
北川秀聽到急促而清脆的高跟鞋聲音。
夢子和蛇喰麗都不穿那玩意兒,醫生和護士應該也不能在病房穿吧?
那幾句“水”好像是夢子說的,還帶有一絲哭腔。
總之能確認還是活著,還在這個世界,他放心了許多。
隨後耳邊傳來隱約的交談聲,似乎是大老板和其他人用英文說話中。
自己這是回東京了?
他感覺腦子很糊。
“夢子醬,你彆擔心,醫生剛才說了,北川隻是勞累過度,身體太虛弱然後發高燒了而已。”
齋藤玲奈輕輕拍打著夢子的後背,這位可是臨產的產婦,但此情此景,誰也攔不住,也不敢攔她,硬是讓她挺著大肚子跑來了。
給北川秀喂水的是蛇喰麗。
“大長腿”其實比誰都擔心他,是真怕他把腦子燒壞了,以後得推著他的輪椅,然後還得幫他把“啊吧啊吧”時流出的口水擦乾淨。
但發現他沒事後,蛇喰麗那張毒嘴就管不住了。
給他喂了水後,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這家夥也太不靠譜了,明明是讓你在這兒照顧夢子,你倒好,自己病了.”
“書”北川秀的意識漸漸清醒了。
他記得暈倒前好像沒有保存文稿?
那可是辛辛苦苦寫了好幾天的《挪威的森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