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一聲驕橫的女聲在人群中散開,引得眾人回望。
幾名護衛和婢女的簇擁下,一女子從華貴馬車走下,緩步來到眼前。
她身穿淺鵝黃色宮裝,外罩一層丹繡白色薄紗,頸戴湖藍翠點瓔珞。一張清秀的瓜子臉,肌膚勝雪。
柳葉眉細長彎翹,鳳眸裡透著靈氣。
眾人從未瞧見過如此水靈的人,渾身氣度,一看就知非富即貴,默默退步,讓出條小道來。
看著滿眼震驚的官差,葉楚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說這用錢買賑災糧,是瑞陽公主下令。”
“空口無憑,文書呢,信物呢?”
麵對連連發問,那為首的官差緩緩回神,惡狠狠瞪她,“小娘們,彆打擾官差辦事,一邊去,彆待會被抽得哭會去叫爹爹。”
今日所見,他早已見怪不怪。
在官府半差多年,是有官家子弟樂好善施,打攪官府驅逐軒國難民出境,饒是父輩官職再高,最後呢。
麵對昭王殿下,也隻有低頭認錯的份兒。
若披的是楚公子這層皮,葉楚悅斷不會多言,可她這張臉沒有掩蓋,身份也無需保留。
老虎不發威,當她是阿貓阿狗呢。
她舉出一塊金色令牌,令牌上纂刻一隻鸞鳥,停滯在金花上,望著輪明月。
明月中央有個“瑞”字,這牌子是受封號時葉皇給予原身的,隻此一塊。
口中振振有詞,“我乃當今聖上之女,瑞陽公主,葉楚悅。”
“也是天虞山領主。”
那官差先怔住,被她周身氣勢震懾。
轉念一想,山高路遠的,那瑞陽公主又身子嬌貴,定會知會一聲,讓他們好生準備再來。
所以,這小丫頭騙子不是她。
眾難民聽她所言,也是猛然一震。按理說,這公主聽他們適才那般誹謗,應當大怒才對。
為何看著,頗有幾分為民出頭的意思。
很快便否認,他們這些尋常百姓,怎會引貴人垂憐。
葉楚悅見他不語,又道,“這令牌,你不認得,但天虞城的府尹定然認得。”
說罷,便朝著半開半閉的城門望去,喊出這名號時,一道模糊的黑色衣角縮進去,似在躲閃。
“府尹若再不出來,我的護衛可要動手了。”
“沒闖進去不要緊,若本宮因舟車勞頓,傷了神,來日在雲旗大會上,此事報上去。”
“丟的不僅是你李角的臉,還有整個大翼的顏麵。”
雲旗大會為四國聚會,三年一度,為期十五日,距離下次僅有月餘。
不止四國皇帝,所有的皇族子弟,隻要及笄,均要參加。
到時官員都在,大不了一起丟臉。
話音剛落,城門突然開了道口子。
幾個官差受命,讓葉楚悅的車夫跟上來,為其放行。
葉楚悅也跟著一同入內。
前腳剛踏進去,後腳門就關了。
抬眸間,一道黑色身影緊著步子快速走來,官差也自動為其讓道,那人見葉楚悅麵露不爽,弓著腰。
此人正是天虞山府尹,李角。
李角笑嗬嗬迎上來,“瑞陽殿下,臣有失遠迎。”
他掃一眼關著四周,“這地方蹩腳,不如隨我去城中一敘,有處園子梨花開得正好,去那兒倒是舒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