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上刻個顯眼的“都”字。
高朔認得,此人是前段時日,在刑部傳得沸沸揚揚的錦城都尉,傳言他是刑部尚書私生子,接回來享清福的。
他偏要謀個一職半官,受人舉薦,還真就入了陛下的眼。
一上任就壓在頭頂。
高朔鬆動眉頭,狗腿子笑,“嘿嘿嘿大人,怎地今日得空,跑這兒來了。”
段南蕭動了動手腕,帶著幾分漫不經心,“我聽聞高騎尉,在嚴查民鋪私鑄一事。”
“覺著有趣便來看看。”
高朔一聽,當下犯難。
昭王命他三日辦完此事,眼下已過兩日……
目光遊離之際,碰巧對上他腰間那把承影劍,寶劍出鞘半截,反射的寒芒叫人膽戰心驚。
傳聞此人受葉皇特許,五品以下,可先斬後奏。
心猛地跟著一顫,他弓腰走出去,“您好生瞧,咱就不打擾了。”
沒走幾步,背後又是一聲叫喊。
“把你的人帶走。”段南蕭抽出劍,指尖輕輕摩挲程亮的劍麵,“礙眼。”
那幾個官差哪敢多做停留,紛紛收起鐵矛,屁顛屁顛跑了。
人都散了,眾鐵匠緊繃的心豁然放鬆。
饒是他高朔官威再大,在錦城都尉麵前,還不是隻有磕頭的份兒。
不管這都尉目的是何,也在關鍵時刻伸手相助。
葉楚悅上前一步,拱手道。
“多謝大人出手相助,小的願為大人肝腦塗地!”
段南蕭沒瞅她,手一抬,“我可不是為此事來。”
他隻是靜靜地望手中的劍,沉吟片刻,眼中閃出淩冽的氣息,比冬日霜雪還要寒冷。
怕是有大事要發生。
“軍隊計劃有變,這月底,你送七百把兵器到練武場,按鐵鋪常規價格算,到時候報給林洋。”
七百把?!
葉楚悅懷疑她耳聾了。
前幾日商討的是,一個月八百把,眼下離月底不過二十日,要鍛造近一月的量。
生產隊的驢都沒這麼累。
莫氣,莫氣,不能跟他一般見識。
葉楚悅緩氣凝神,整理好情緒。
“大人,這造兵器不是買菜。”她頓了頓,思量有沒有回旋餘地,“這樣吧,我這裡還需要二十人——”
誰知這聲又被打斷。
“剩餘的人被拉去前線應戰了。”段南蕭掀起眼皮,慵懶地輕瞥她一眼,“你自己看著辦。”
丟完這句,肩膀處軍甲發出摩擦響動聲,他踩著一雙玄泉翹靴,頭也不回地走了。
雲淡風輕,沒有一絲猶豫。
葉楚悅駭得眼睛睜得核桃似的,怒火燒起,差點沒掄起桌上的大鐵錘,往他後腦勺砸去。
好啊,姐把此事放心裡。
他把姐們踹溝裡。
半晌,她掐一把人中,深呼吸幾口氣,問喬豐,“現在鐵鋪製出多少把鐵矛了?”
喬豐瞥她一臉焦灼,也是不好意思,遲疑開口。
“他們剛學會,三十餘把,都是新練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