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寧捧著信,輕輕歎了口氣。
他們全家人,哪個不希望三個姐姐都嫁個好人家?不說穿金戴銀,仆人成群,但起碼衣食無憂,相公是個知冷知熱的好人。所以挑選夫婿都要慎重慎重再慎重,最好是她去親眼瞧一瞧才好。
但現在她遠在千裡之外,怕是一年半載都回不了西河村。古代女子的妙齡又如同流水,一眨眼便消逝了,總不能讓周巧慧等她回家了再嫁人吧?可是若是就這麼輕易地許出去,周稚寧又不放心,畢竟是自己親姐姐。
因此思來想去,墨都研了一大灘了,周稚寧才提筆寫了封回信,希望周巧慧再等一等,不要一時喜歡就決定嫁給這個蔣言,可以再往更大的地方瞧一瞧。若是周巧慧實在喜歡他,也不是不能嫁,但蔣家給的彩禮一定要讓她親自來管。無論是銀錢,還是田契鋪子,都需一應攥在手裡。
然後,周稚寧就想了些可以保障周巧慧婚姻安全的法子,全部寫在了家書之中。這回寫完之後,家書的厚度居然還上次還誇張,捏在手裡簡直可以做一個小枕頭。
為了不讓周巧慧多等,將將把墨吹乾,周稚寧就跑到樓下請掌櫃的寄了信。看著信客將寫有她名字的信封裝在信車裡,搖搖晃晃的離開,周稚寧眺望的眼神中又帶了一點擔憂。
與此同時,皇宮內。
趙淮徽在小黃門的引領下,走過了十二道漢白玉橋,進了養心殿。
當今聖上不喜奢侈,所以養心殿的裝飾也並不華麗。與尋常人家相比,隻是屋內多了一些陳設和暖爐,其餘的都無甚差彆。
“臣趙淮徽,見過陛下,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梨花木桌後麵,一個體型微胖,笑意盈盈的中年男人虛扶了趙淮徽一把。
“趙卿難得進宮一趟,就不要搞謝恩那套假把式了。”皇帝顯然不拘小節,“朕且問你,你替朕尋找天子門生的事情辦的如何了?”
“臣已物色了幾個人選,請陛下過目。”
趙淮徽從袖子裡掏出一卷紙,由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呈交給皇帝。
皇帝接過,認真的從頭看到尾,隻是在看到名單上最後一個人的時候,他眉頭一皺:“平江笑笑生?”他略微思索了一下,繼而忍不住撇撇嘴,“朕知道這個人。近來有臣子上書,說這個平江笑笑生的文章欺辱朝廷,藐視天威,是為反臣,理應將人抓出來嚴加處置。你倒是與眾不同,居然想把她搜羅來當朕的門生?”
趙淮徽攏袖道:“陛下,看一個人是不是反臣,不能看她說了什麼,而是要看她做了什麼。”
“朕看到了,看到她寫了不少文章罵朕還有朕的臣子。”皇帝將名單往桌上一扔,很是疑惑,“你怎麼偏偏就選上她了呢?”
趙淮徽抿了抿唇,道:“臣能從她的文章裡看出來,她是個心有天下的人。”
“你們文人都覺得文如其人,可朕偏偏覺得文未必如其人。”皇帝搖搖頭,“朕不同意讓她當朕的門生。”
趙淮徽蹙起了眉頭,雙臂平舉,躬身深拜:“還請陛下三思。”
“朕說了,朕不答應。哪怕是三思,四思,五思,朕都不會答應。”皇帝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伸手拿過桌麵上的其他奏折,“名單既已交過,該選哪些人朕心裡也有數,你就先退下吧。”
趙淮徽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