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道:“左兄,陳穗和這個人與常人不同,他不愛金玉珠寶一類的俗物,你就是送再多也沒用。你瞧,陳穗和就連交往之人也不拘達官子弟,或者寒門布衣,由此可見一斑。”
話音落下,周稚寧就聽到左世堂冷哼一聲,似乎極為不屑:“你說的是周稚寧?一介寒門白衣,怎及你我出身官宦之家?陳穗和與她交好,反而對我處處拒絕,當真讓我匪夷所思。”
“周稚寧才能平庸,科考成績不佳,還出身貧寒,確實不配與陳穗和此等出身之人為友。反而是左兄與趙鴻飛、何明歡幾位皆是出身官宦之家,論才選能,也隻不過是居於趙厲、宋基、劉濂三位之下。陳穗和與你們為友,才更襯得上他的身份。”
友人顯然也是要仰仗左世堂的,因此處處都捧著左世堂說。
左世堂聞言,便越發瞧不起周稚寧,從出身到成績都議論了個遍。
周稚寧坐在角落裡聽他們惡言惡語,一時不知該起身離開,還是該坐好不動,隻好頗為尷尬地當作沒聽見,繼續把自己埋在了書堆裡。
直到左世堂挑了好了文集與友人離開,周稚寧才收拾著回到客棧。
巧的是,她前腳剛進客棧,後腳左世堂就和友人帶著精心包好的文集也進來了。
“周兄。”友人對周稚寧微笑拱手,表麵功夫做的滴水不漏,完全看不出他前一刻還瞧不上周稚寧的出身。
左世堂隻對周稚寧略略點了點頭,眼神中的輕蔑和高傲幾乎要溢出來了。
周稚寧裝瞎當做看不見,也與這二人簡單見禮,隨即就一人退到桌麵,默默給自己倒了杯茶。
這時,陳穗和正好從客棧二樓出來,一打眼就看見了周稚寧正坐著喝茶,便笑道:
“周兄?我尋了你好一陣兒了,聽說你去了平安書齋?怎麼也不叫我。”
平安書齋?
捕捉到這個關鍵詞,左世堂和友人皆是一頓,然後隱晦地看向周稚寧。
周稚寧則頗為無辜地朝他二人笑了一笑。
這條街上必然沒有第二個平安書齋了,也就是說,他倆在議論周稚寧的時候,很有可能已經叫周稚寧本人聽去了。
友人要麵子,頓時麵露尷尬。
但左世堂本來想要結交的就不是周稚寧,得罪與否並無要緊,他反而覺得周稚寧是在偷聽他們說話,品行低劣,著實可惡,因而他對著周稚寧冷哼一聲,厭惡道:“果真小人……”
言罷,他轉身迎上陳穗和:“陳兄。”
陳穗和被冷不丁攔住,再瞧清來人,笑意一下子淡了不少,但還是禮貌點頭:“原來是左兄。”
左世堂從友人的手上拿過文集,道:“陳兄,我今日路過平安書齋,瞧見齋內有幾本文集刊印的不錯,所以特意買下替你送來。”
看著遞到自己麵前的,明顯經過精心裝裹的文集,陳穗和抿了抿唇,道:“文集暫且不談。”他轉身拿了一個包裹出來,遞到了左世堂手邊,“這些都是左兄送給在下的,在下現在原封不動,歸還左兄。”
這些全是左世堂這段時間給陳穗和送的禮物,件件都很要費些心思和銀錢。
左世堂本是信心滿滿,因為陳穗和就算不喜歡其中一兩件,但收了他的東西,總要與他做個人情,麵上無論如何都要和軟些。
有了這個突破口,哪怕陳穗和現下對他不冷不熱,他往後也有機會與陳穗和攀下交情。
隻是現在……
左世堂臉色一變:“陳兄,你、你……此舉何意啊?難不成這些東西,陳兄還瞧不上眼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陳穗和搖頭,“隻是無功不受祿,這些東西我收不得。”
說完,陳穗和就不顧左世堂的推拒,將包裹硬塞到了左世堂友人的手裡。
“這……”友人也是不知所措。
左世堂沉下臉色,卻又不好對陳穗和發脾氣,隻好勉強忍住不耐煩繼續開口勸。
但陳穗和打定主意不收,左世堂怎麼勸都勸不動。
最後左世堂黑著臉對友人使了一下眼色,叫友人一同幫忙,但陳穗和早就煩了。
可是老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陳穗和就是再傑出,也不過是少年人,學不來老油條那一套,因此硬又硬不下心腸,狠又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