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寧見狀內心也頗為欣慰。
總不枉她在周府裡裝孫子裝得這般幸苦,總算是一舉把周允德給勸動了。
周允德急急衝出門的舉動驚到了楊氏,她還不知道周稚寧和周允德兩個說了什麼,但看見周允德出門前鐵青的麵孔,楊氏心裡不由升起一點不祥的預感。
“寧哥兒……”
楊氏走到周稚寧身邊,小心翼翼地問:“你父親這是去做什麼?”
“去請辭。”
因為了卻了一樁心事,周稚寧的心裡很輕鬆,連帶著語氣也很不錯,就多給楊氏解釋了兩句:“周府裡的族學不好,父親去與大伯請辭之後,我還是照常回西河村上私塾。”
楊氏先是眼瞳一顫,然後勉強問:“那考試怎麼辦?”
“院試一類不必一定要在平城考,回了西河村再考也是一樣。”周稚寧說著,左右看看,“阿娘你若是閒暇,現在就可以收拾包袱了。”
一邊說著,周稚寧一邊朝裡房走去,似乎是想通知周巧珍三個。
可是她還沒走上兩步,就被人死死扯住了衣袖。
楊氏抓住她衣袖的手極為用力,用力到幾乎下一秒就要把這衣料給扯破,語氣裡甚至帶上了一絲懇求:“寧哥兒,咱們是非回西河村不可麼?”
對於這個母親,周稚寧也很無奈,她無奈道:“咱們是一定要回去的,不管母親有何想法,最好在現在全部打消。”
誰知話音落下,向來聽話的楊氏卻出奇地搖頭,臉色微白:“不,不能回去。寧哥兒,若你還將你大姐當作親姊妹對待,現在不要回西河村,就算是為娘的求你。”
周稚寧先是一愣,往後像是明白了什麼,心中驟然一沉:“阿娘,你是不是去找大伯父,求他給大姐指親了?!”
縱使是楊氏,也沒聽過自家兒子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她自知自己是自作主張,可是她覺得自己也沒做錯,還是強撐著道:
“寧哥兒,你也莫怪我不聽你的話,我是真的不願看見珍姐兒白白地糟蹋在莊稼漢手裡。”
“你、你……”周稚寧簡直要氣的臉色發青,“我早跟你說過了,大伯父他不是什麼好人,你怎麼就是不聽。你讓他指婚,他能給你指個什麼好人家?!”
“你大伯父還是疼你大姐的。”楊氏忙拉著周稚寧的衣袖解釋,“你大伯父說他認識一個叫楊忠寶的文官,如今當的是大理寺評事的差事,年方二十五,卻還沒有娶妻。近來想求一位賢淑的娘子,你大姐正正合適啊!”
周稚寧緊緊擰著眉,隻覺得楊氏太過愚昧無知!
大理寺評事的職位雖然不高,但好歹也是個從七品的官兒,更何況是在大理寺這樣升職容易的地方,恐怕不過兩三年,這個叫楊忠寶的職位就會翻個番。
這樣的前途光明的人物,哪家不想嫁女?莫說平城,就是放眼周邊三四座城池,也能挑出不下二十家,而且家家都能比他們家底豐厚。
可周允能這個老狐狸居然願意做這樁親,那就證明這門親事必定是另有圖謀!
周稚寧氣得咬牙:“大伯父是怎麼跟你說的?”
楊氏還想著能勸周稚寧,於是一五一十地把周允能對她說的話全盤托出:“你大伯父真的為了你大姐好,他說那個楊忠寶家境不錯,為人可靠,來說親的人家簡直要踏破門檻。可因為你大伯父和楊忠寶有點情誼,所以你大伯父才願意說這個親。隻是……”
沒等楊氏說完,周稚寧就接著她的話說:“隻是楊忠寶著急娶親,所以要連夜先把庚貼送過去再談其他。對不對?”
周稚寧居然把周允能的話全然複述了一遍,這叫楊氏一怔,居然有點反應不過來了:“寧哥兒,你怎麼知道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