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一死,蔣氏也不管她,裴宜便偷偷跑出府門,想跑回江南的外祖母家。
可沒想到才跑出府門,她就迷了方向,還失足掉進了湖水裡差點淹死。幸而被人救了起來還報官把她送到了官府,她才能活下來。
這麼多年,裴宜始終記得當年救自己的人,他長了一張俊秀的臉,雖是少年卻已能看出風華無雙,那張臉,跟正房的沈珣一模一樣。
裴宜歎口氣,等脖頸間的痛苦感減少,她才把藏在袖子裡的簪子丟了,再緩慢站起身,準備把屋子收拾乾淨。
原本她是打算跟這個所謂的丈夫同歸於儘的。
既然沈珣不殺她,那她也不想死了,而且還要好好活下來。
外祖母說過的,不管在什麼境遇,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她把整個院子前前後後走了一圈,在後罩房裡找到了打掃的工具,還找到了鍋碗瓢盆等物,東跨院裡還有不少的米麵等物,隻是都很久沒人動過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吃。
裴宜沒找著水井,她站在正房門口遲疑了下,正房和東廂房門窗緊閉,她不確定沈珣是否在休息,但間歇傳來的咳嗽聲讓她知道,沈珣的身體遠比傳說中的要壞。
她歎了口氣,又挽起袖子自己去找了。轉了一圈,終於在西跨院的後角找到了水井。
裴宜打了盆水,開始擦拭桌椅櫃子上的灰塵。
日漸西移,冬日裡本來就天黑得早,不過酉時初,太陽便已落下,天色已然全黑,裴宜把找到的蠟燭點上,累得忍不住錘了下腰。
這個院子像是跟整個沈府隔絕了一般,裴宜隱隱能聽到沈府主院那邊傳來的絲竹歌舞聲,還有賓客喧鬨震天的歡笑聲遠遠傳來。
裴宜隻聽了一聲,又繼續忙自己手裡的活。
等戌時初,沈府在上空點燃了不少煙花,煙花騰空升起,讓裴宜不由停下,仰頭看著漫天炸開的煙花。
煙花絢爛,在黑夜裡炸出五彩的顏色,她想起幾年前跟外祖母逛廟會時候,那時候也有煙花燃放,外祖母會捂著她耳朵,帶著她笑盈盈地看,等看完了還會再買一塊點心給她吃。
裴宜臉上帶了笑意,梨渦淺淺在她唇邊漾開,漫天煙花倒映在她晶亮的瞳孔裡,像是鋪了一整個天幕的繁星。
而不遠處的正房,有一雙眼睛正透過窗欞看著她,也看著這一幕。
裴宜就這麼無人理睬地在沈府安頓下來。
這一安頓就是五天。
這五天裡,隻有她一個人在收拾院子,糊弄好自己。
她在裴府裡過了幾年吃苦的日子,在去到外祖家之前,她已經習慣了這種寄人籬下隨遇而安的生活。
也習慣了在哪裡都要把自己糊弄好。
直到這天晚上有婆子來通知裴宜,第二天一早裴宜需要去沈家主院給沈家侯爺太太請安。
這本是她作為新媳婦進門第二天就得做的禮儀,但太太體恤她與沈珣,特意放到這幾日。
裴宜知道,肯定有場硬仗要打。
大早上太陽還沒出來,沈家送飯的人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