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葉挽懶洋洋躺在屋簷上曬太陽,身旁還放著一包油紙,裡頭揣著馬蹄糕,她撚起一塊來咬了一口,滿口生津,軟糯的嚼勁更添了她幾分的倦怠。
此地高,可見外頭五色的彩帶紛飛,天際遙遙放著各式各樣的紙鳶,乘風而起,她眯起眼睛來,想起了在草原和沙漠裡跑馬的自由自在了。
靈素攀著梯子慢悠悠的走了上來,葉挽遞給她一塊馬蹄糕,“那客商說從月焉來的,我起初不信,嘗過之後還真是那個味道。”
靈素找了個地坐了下來,早在月焉她就習慣了葉挽這般飛簷走壁,四處窩著的性子,都不需找,抬頭望望就瞅見了。
她接過馬蹄糕,目光卻落在了葉挽略鬆的衣領上,幾道深淺不一的痕跡依稀可見,手中的涼涼的馬蹄糕都變得燙手起來。
少年情熱,到底胡鬨了些。
眼見靈素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葉挽立刻整了整衣襟,擠出乾巴巴的笑來,瞧得靈素氣不打一處來。
話憋在肚子裡悶著都抖不成聲了。
“葉挽,下來吧。”簷下清越的聲音傳來,兩人齊齊看過去,葉挽立刻精神了,一個翻身就下去了,饒是看過多次,還是把靈素嚇了一跳。
穩穩當當停留在了地下,拎過沈慎替她打回來的青梅酒,笑語盈盈。
“外頭熱鬨得很,晚上聽說有燈會,我們……”
話還沒說完,門就被拍得震響,門板屑都抖落了幾層,沈慎去開門的時候猝不及防就被踏門兒來的韓守愚撞上。
“哎呦。”韓守愚差點摔了個四腳朝天,扶著腰在地上緩了一下。
葉挽提在手裡的青梅酒瞬間失味了,韓守愚這幾日都在忙活縣裡的事情,鮮少上門,偶爾會很沈慎聊上幾句,這來的匆忙,怕是有事情發生。
果不其然,韓守愚被沈慎扶起來之後大喘著氣,“清河村的阿有嫂找你們,說是白姑娘的孩子丟了。”
“丟了?”葉挽不可置信地問出聲來,尚在繈褓裡的孩子能丟到哪裡去了。
韓守愚又接著下一句又是一處驚雷,“阿丹一直帶著孩子,現在兩個孩子都不見蹤影了。”
韓守愚先是讓宋九嘉快馬到清河去,自己又來找葉挽他們,他這些日子因為開市和賑災的事情忙著焦頭爛額,好不容易騰出手來卻接到了這樣的消息。當日赴任前,曾受過阿有嫂家的恩惠,有情麵在,安頓好手頭的事情就馬上趕了過來。
一行人輕裝簡行就往清河去。
但沿途的冷清和寂靜卻像是陰霾前的沉悶。
葉挽回想自己離開清河的時候還沒有這般,靈素狐疑地看向了四周,戳了戳一旁的韓守愚,“今日不應該熱鬨些嗎?”
韓守愚仔細想了一會,然後一拍腦袋,“這幾日村裡辦喜事,清河受災本就困難些,想著有一門喜事能衝一下,前幾日我來時村長說的。應該人在村裡喝喜酒,現在還沒進村,可能人少些。”
“成婚的人你們也認識,就是宋晴。”
葉挽和靈素齊齊愣住,麵麵相覷,都沒有說話,看到彼此眼中的震驚。
葉挽想起那個初見不太友好的姑娘,刀子嘴豆腐心,仗義而果敢,沒想到再見麵她就要成婚了。
“想必這婚事辦的倉促。”葉挽心裡萌生了些怪異,但這種怪異從何而來,她又找不到由頭,隻能按下不表。
還是沈慎止住他們的話頭,目光放遠了些,“先去再說。”
靠近了村落,能看到當初那個破敗的村莊遭受天災後又重新運轉了起來,一如當初他們剛剛到清河的那般,此時紅綢掛起,燈籠高照,大大的喜字映入眼簾。
與之形成強烈反差的是空蕩蕩的村落裡吹著的晚風,彌漫著的血腥味讓每個走進的人心裡警鈴大作。
馬蹄聲陣陣,遠遠呼嘯而來,攜風如電,大聲疾呼的人正是宋九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