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望去,還能看見天地混沌茫茫然中的一抹月光。
葉挽想起了今日之事,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這石家就是仗著在清河宗族根深,篤定他們是外鄉人,想將禍事栽到他們頭上,不提報官的事情,直言要在村裡解決此事。
月焉和清河有仇怨,想必石家也是打著這樣的主意。
他們赤手空拳無法抵擋,沈慎又受了重傷,正是需靜養的時候,這個時候死一兩個外地人也是悄無聲息的,幾日過去,便不會有人再記得了。
葉挽眼中的情緒逐漸沉冷,凝著眉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感受到葉挽手上力道的沈慎心裡咯噔了一下,“你在想什麼?”
葉挽摸了摸下巴,思量許久,“這事肯定不能在村裡麵了斷,任由他們隻手遮天。國有國法,濫用私刑可是重罪。”
忽然,葉挽靈機一動,鬆開沈慎的手將人往屋子裡頭推去,沈慎不明所以,進了屋才聽得葉挽繼續說道:
“前幾日聽阿有嫂說,此地來了個新縣令,不日便要抵達。”
沈慎心頭一跳,果不其然,聽到葉挽口出狂言——
“我去借來用用。”
沈慎:“???”
***
暮春之時,日頭漸大,走在路上都能感受到緩步而來的暑意。撲麵的熱氣騰騰而上,讓人生出了幾許煩悶來。
“韓守愚,你再像個酸臭儒一樣叨叨的老子就掐死你。”宋九嘉抱著劍一臉嫌棄的看著麵前的長袖書生,長臂一揮,將劍擱到了後頭,長發如刀,利落地甩下。
青衣書生頗有些無奈,“知退兄何苦如此戾氣,所謂人生處世,當寬以待人,我們這一路經過……”
宋九嘉簡直煩死韓守愚了,打又打不得,罵又罵沒用,他捂著耳朵,提起劍就往前猛猛走,絲毫不理會後頭腿腳慢的韓守愚,嘴裡還念念叨叨的。
說的是江南地方的方言,韓守愚半點聽不懂,隻覺得應該不太好聽,他皺緊了眉頭,輕輕搖頭,“知退兄,與人相交,當主誠信,你應當說官話,這樣我才能知道你的想法。”
宋九嘉狠狠瞪了他一眼,轉悠了兩圈又兜回了他身邊,惡狠狠地看他:“你倒是一路樂善好施,見到彆人就可憐,相交誠信,如今走到清河地帶,我倆都快成叫花子了。你說,今天能吃什麼?”
韓守愚了然的拍了拍宋九嘉的肩膀,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原來是這樣,你莫要擔憂。君上可堪堯舜,百姓淳樸友善,想必我們今晚借宿一晚,必然能解決溫飽問題。”
“堯舜堯舜!你的腦子有沒有彆的聖賢可說了,我都到耳朵痛了。”
“此言非也,堯舜乃遠聖明君……”還沒等韓守愚說完,宋九嘉就隨意提了一個路上負擔的農人過來,提劍在手,一副凶神惡煞。
“來,你說,我今晚去你家吃飯,你同不同意?”宋九嘉雙目炯炯,臂有奇力,拎起一個壯漢毫不費力。
那黑臉麻衣的農人平日不曾遭什麼禍端,陡然遇此一事,嚇得渾身一軟,手頭的農具掉了一地,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