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沈慎先是用手感受了一下整個車的結構和形狀,手指時不時在上頭敲了敲,側耳仔細聽每一處的聲響,認真的模樣讓人不由得側目。
“你該不是以為我——”葉挽眼瞅著沈慎搗鼓半天都沒個動靜,又見他這般細致勘察,總不會以為她會害他吧。
話還沒說完就隻聽得淩風的一聲響,沈慎雙掌借助靠手用力往上一撐,一個躍起就穩穩當當的坐在了車上,一眨眼的功夫就坐了上去,而後手掌輕撫扶手和坐下的車輪,不易察覺地心情好了些。
葉挽怔了一秒,眸中裡流露幾分的讚賞,“想不到你還有兩下子。”
她想起了在月焉時被阿娘逼著成婚,一年的相看把她頭都弄大了,所見的不是軍中三大五粗的彪悍漢子,就是阿爹門下那些柔柔弱弱的書生,彆說成婚,就是多見幾麵她都覺得煩。
自她離家以來,也見過不少男子,但長在她心坎上又不文弱的也就隻有沈慎一人,無論看多少次都不會厭煩,一張臉便是賞心悅目。
她也終於能明白為什麼阿娘能忍受阿爹這個臭書生脾氣那麼久了。
葉挽繞著車子看了一圈,滿意地點了點頭了,又俯身收撿起地上剛剛用的器具,感歎道“隨手一撿,果然老天眷顧。夫君,你快好起來吧。”
那語氣自然的讓沈慎都楞了一下,他手指摩挲在扶手上,語氣淡淡,“在路旁,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沈慎拇指輕揉指腹,“你說哪來的醜東西,救完了就趕緊扔回去。”
靈素在一旁聽得好笑,當初她們趕路的路旁撿到了渾身是傷的沈慎,他中了毒,一日有餘,血和雜草胡亂糊滿了整張臉,衣衫襤褸,渾身布滿血肉模糊的傷口,刀刀下殺手,不知是惹了哪路煞神,遭此劫難。
等到葉挽探過鼻息的時候,還吊著一口氣。
她眉頭深皺,提起站著袖子的衣裳看了看,滿是嫌棄的說了一句。
這回輪到葉挽定住了,她順手將手邊的木板立起來,眼珠子圓溜溜地轉著,青天白日,自顧自的瞎說“那時你昏迷了,或是自己臆想的也不是不可能。”
理直氣壯,沒見半點心虛,沈慎微哂,也不再就這個話頭往下說,自顧自又用手感受著身下的輿車,木頭磨得光滑,掌心貼上去有幾分的涼意。
受傷這幾日行走坐臥都需要人照看著,毒性蔓延至眼睛,目不視物,醒來那日白茫茫一片,驟然生出巨大的茫然和頹唐,又不知所接觸之人是何身份,是何模樣,幼年時寄人籬下,生死不定的恐懼又再一次漫上心頭。
是以第一日他一言不發,聽的偶爾窗外來的抱怨。
“靈素,這眼睛瞎了,莫還是個啞巴吧。我喊他半天都不理人。”
“要不是我心地善良,馬不停蹄地就給人送回原地去。”
“我的好小姐,你可彆嘴硬了,你多看他兩下,眼睛都亮了,挪都挪不開。”
“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