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依似乎往旁邊撤了步子,聲音微乎可微地變小了些,隻是對於躲在斑駁樹影下的竊聽者而言,細微的變化順理成章地有了畫麵。
於是他也往旁邊挪步,讓那沒什麼差異的聲音真切些。
“彆叫我依依,我之前說你跳遠得前三我就答應你,你沒做到吧,然後我說你能得這次三好學生我就答應你,你還是沒做到,再者說回上次美術比賽,你信誓旦旦贏定了,結果畫都沒交上去……”
“但是我……”男生無力反駁。
宣依歎了口氣:“行啦行啦,你追我呢也不虧,起碼到現在也是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了。”
齊呈楓順著這句話扭頭,目光穿過站牌立柱的縫隙落在宣依半側著身子的背影上。
她攆著一份似有若無的笑意,抬手拍了拍那個男生的肩頭:“就這樣,車來啦。”
就像是帶著幾分天意一般,駛來的公交車上張羅著那年的冠軍戰隊海報,宣依打趣著撂下一句:“或者有一天你能拿下KPL的冠軍,我也可以考慮考慮。”
對於那個不沾遊戲的男生而言,自然明白這隻是句玩笑。
但隱匿在站牌背岸的齊呈楓在漸行漸遠看不真切的背影裡信以為真了,他恍惚地抬眸看向被枝葉裁剪後的光影,念叨道:“冠軍嘛,也許我可以呢。”
就連那年高考的年齡限製都像是為他的決定做支撐,他天降青訓賽,又殺出名聲,在眾多選擇裡從一支初出茅廬的戰隊開始,從城市賽開始。
那時候教練問他們為什麼想拿冠軍。
有人說“想拿錢”,有人說“為了贏”,也有人說“是夢想”,視線落在齊呈楓身上時,他淡淡地說:“為了討一人歡喜。”
詫異聲交疊,周耀蹭了下他的肩頭應聲:“巧了,我也是。”
他毫不隱藏,也毫不透露,關於他口中那人的消息像是被層層加密的文件,隨著時間的推移,有人尋著蛛絲馬跡看見了他聯係人列表裡置頂的“XY”,乾淨如新的賬號也沒了續集。
於是眾人也隻是常常將“XY”掛在嘴邊調侃。
新出的明星撞上這倆字母會打趣,齊呈楓靠在椅子上發呆時也一人追上一句“又在想你的XY啦?”
一群熱血方剛的少年,奔著同一個目標努力,他們跌倒過,徘徊過,爭吵過,身邊的事物變得愈加鮮活,隱約間有些東西也改變了。
在齊呈楓做出選擇退出隊伍去參加高考時,周耀再次問他:“那你不想要奪冠了嗎?”
想,當然想。
所以他才會選擇儘早完成高考,再全身心去投入比賽。
第二次擬考結束的那天,他才回看了戰隊的比賽,齊呈楓並沒有因為上帝視角而感覺局勢明朗,他的心被隊伍的一舉一動牽絆著。
彼時的他才後知後覺察覺到自己的熱愛,不僅僅是因為宣依。
高考結束了,他在考場外意外看見了周耀的身影。
“怎麼樣?”絲毫沒有分彆半年多的陌生。
“簡單,”齊呈楓笑笑,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你們呢?”
“輸了,都沒熬得過兩輪,”周耀也跟著笑,“也真是可笑,就連我也想奢望冠軍,沒想到最後我倆都辜負了彆人。”
“辜負彆人?”
兩人繞出擁擠的人群,並肩走著。
“不是嗎?”周耀瞥了眼齊呈楓淡然的模樣,有些詫異,“你不說為了彆人想拿冠軍的嗎?結果彆說冠軍了,就連KPL都沒上,這不算辜負?”
齊呈楓愣了愣,忽而扯起嘴角,漫不經心:“她甚至都不知道我在為她打比賽,何談辜負。”
“哦?”周耀知道齊呈楓不會透露更多,隻是順著這句話下意識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