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肩上的人一動不動地伏著。半晌,從他耳畔傳來一道悶悶的、軟和的聲音:“你先放我下來,我就鬆手。”
“……”
雙方僵持片刻,陸鳶鳶終於如願以償,被放了下地。
四周一片死寂。
圍觀了全過程的士兵們,個個都瞠目結舌。其中兩三個人,沒控製好表情,嘴巴張得都能塞進一個雞蛋。
作為禦林軍,他們常年在宮中當差,也算熟知各個貴人的脾性。誰不知道,這位燕國公主名義上是未來的太子妃,實際上,地位連宮中那些掌握實權的宦官還不如?真沒想到,人不可貌相,她膽子居然那麼大,敢在老虎頭上拔毛。
尤其是,三皇子現在的臉色,真的難看得像要殺人了。
陸鳶鳶卻完全無視他陰沉的臉色,站穩後,仍扒拉著他的胳膊,仿佛怕他甩手就走,仰頭,細聲細氣地與他商量:“你能不能把我抱在你前麵?彆那樣扛我,我太難受了,會吐在你身上的。”
她的吐息輕輕柔柔的,神情也一派無辜,但“我這是在為你著想”的意思表達得還挺清晰。
越鴻怒極反笑。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瞪了陸鳶鳶片刻,竟然還是妥協了,換了個抱法,一手攬住她後腰,一手穿到她膝下,將她橫抱了起來。
察覺到周圍的目光,越鴻冷冷道:“看什麼看?眼珠都不想要了?”
士兵們紛紛低頭,眼觀鼻鼻觀心,躲避他那刀子一樣的視線。
這麼一會兒功夫,越鴻的馬已被牽到溪邊。這匹馬有西域血統,神駿無比,生得很高壯,皮毛漆黑,油光水滑,瞧見主人抱著個陌生人走近自己,豎了豎耳朵。
越鴻將陸鳶鳶推到馬上,自己才翻身上馬,跨坐到她後方,抓起韁繩。發現陸鳶鳶額角沁出幾滴汗珠,咬著下唇,像在忍耐什麼,他頓了頓,狐疑道:“你乾嗎?”
陸鳶鳶掀起眼皮,搖搖頭:“沒什麼,隻是今天騎馬時磨傷了大腿。”
此處是琅琊山的山坳深處,要回到紮營地,路程頗遠。越鴻倒是想縱馬快跑,無奈,身前坐了個累贅,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隻能憋著氣,隻覺得哪哪都不爽。
樹林裡亂石叢生,常年照不到陽光的石縫隙爬滿深綠色的青苔。陽光被上空的綠枝篩成碎金似的光芒,落在馬匹的鬃毛上。
陸鳶鳶沒吭聲,半垂著眼睫,看似昏昏欲睡,其實更多是懶得說話。
這次醒來,她的身體居然變得這麼差,動一動就大喘氣,一副隨時會兩腳一伸、駕鶴歸去的模樣。這是前世沒有過的情況。
兩世唯一的區彆,就是她穿越的時間點。
莫非這也是蝴蝶效應?因為二周目提前重啟,導致她提早了三個月穿成原主,所以,無法很好地適應這具身體?
係統:“正解。如果生命值低於0點,宿主會麵臨魂魄離體、失去容身之所的後果。”
魂魄離體,換個直白的說法,就是死亡。
陸鳶鳶閉眸。
剛才碰到越鴻時,那道金光一進入她體內,她就如同被注入了一管大劑量的強心針,獲得了充沛的生機。
直到現在,她雖然肉眼看不到金色的光了,卻依然能感受到,涓涓細流般的溫暖,通過彼此身體接觸的地方,平穩地流進她體內。
而且,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麵板上的生命值已經上漲到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