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沉默了片刻,蕭雨眠隻聽見自己沉重的呼吸聲,眼皮愈來愈沉。
電話那邊傳來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微啞,像是真的拿煙熏過嗓子。
“你記錯了,愛米特沒有死。審判隻配裝點他的羽翼,他是浴火重生的不死鳥,永遠耀眼美麗,萬年不朽。”
蕭雨眠瞪大眼睛,虛影使他看不清屏幕上的數字,可他很肯定,這不是陳米歐的聲音。
“你是誰?好熟悉,但我想不起來了。”蕭雨眠捂著額頭,眉頭緊蹙
電話那邊輕笑了一聲,像是有羽毛落在話筒,聽得耳膜微癢。
“就把我當成偶然撿到的陌生人吧。”
蕭雨眠:“那你人還怪好咧。”陪一個字都看不清的醉鬼聊天。
那人又道:“你在哪?”
“唔……酒店。”蕭雨眠生起點兒警覺,“你想乾什麼,我可不是一個人。”
“哦,那我就放心了。你喝成這樣,沒人管你?”
蕭雨眠:“我在房間偷摸喝呢。”
“呦,還挺驕傲。”
蕭雨眠憋嘴,“才沒有。今天我爸又去賭錢了,然後我剛說完他,結果回頭我又酗酒了。”
他說到最後,不知道是大著舌頭還是其他原因,帶了點模糊的顫音。
“那問題挺嚴重,你得配合調查。”電話那邊的人又道:“去床上乖乖躺好。”
大腦被酒精毒害了,身體正是六神無主的時候,不等蕭雨眠有什麼想法,已經先一步照做了。蕭雨眠望著嘿嗦嗦的天花板,機械道:“躺好了,然後呢?”
“側躺。”
蕭雨眠聽話地轉了個身。
那邊聽見響動,接著道:“閉上眼睛。”
沉重的眼皮如釋重負,意識陷入黑暗之前,蕭雨眠聽見最後一聲低語。
“睡吧,我的不死鳥,以世俗的灰燼為巢,明天的太陽從你眼中升起。”
·
隔日小桃過來敲了兩遍門,八點多蕭雨眠還沒醒,十點多才被敲門聲叫醒。
他揉著眼睛去開門,路過等身鏡,鏡子裡的人眼睛通紅,頂著頭雞窩亂發,鬼氣森森。
蕭雨眠扒拉了幾下頭發,擰開房門。
“雨眠哥你終於醒了,我給你買了燒餅。”小桃掏著東西,見蕭雨眠捂著眼睛,詫異道:“你眼睛怎麼了?”
“剛醒,太陽晃眼睛。”蕭雨眠看著地板,接過東西,除了燒餅還有一袋胃藥。
小桃歉然道:“謝先生說你走的時候沒帶胃藥,我昨天出去的時候買好了,結果揣包裡忘記給你了。”
兼職副業被老板發現,蕭雨眠雖然不介意,小桃免不了腳趾摳地,隻想儘快逃離現場。買早點掏錢時看見包裡的胃藥,才想起來少辦了件正事。
“沒事。”蕭雨眠道:“辛苦了,等會兒我把錢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