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不想哭。”哭又不能解決問題
他好像忘了,她從前就不是被捧在手心裡寵的嬌小孩。
他把她抱起來,一路往煤山鎮都很沉默。
天下雪安慰他,“真的不怎麼痛。”
“小時候吧,流浪到青竹鎮,認識一個開醫館的老先生,他會收草藥什麼的。
那時候沒什麼求生技能,還窮。想著我也可以采藥賣給老先生啊,能掙錢能吃飽飯。
但是我又認不得草藥,就求老先生教我認草藥,我比市價便宜賣給他。
其實給他采藥的人很多,大約是看我可憐吧,他答應了。
采那株半夏的時候,我知道我不該貪心的,但是它就在眼前,伸手可及。
所以我掉下山的時候,實在後悔。”
抱著她的手緊了一緊,她笑了笑又繼續,“我從山上滾下來,傷得不是很重,就是斷了腿,跟今天一樣。
那山上人跡罕至,我當時在想,不會沒人路過吧,那個地方我看著也不是特彆喜歡,當我埋骨之地我實在不願意。
過了很久,有一個少年路過,我求他背我回鎮上,背簍裡的草藥都給他當報酬。
其實我當時說完就有點後悔了,萬一他把我的草藥搶走把我丟在這裡怎麼辦?我可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呢。
幸好,這個世間還是有好人的,他把我背回了青竹鎮。”
聽到這裡,蕭譽越發沉默了。
他恨十四歲的自己不夠強大,沒有把她帶出牢籠。
而且故事發展到這裡,就該是——少女為報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但是她回來的時候是孤身一人的,不會是少年出了什麼意外?然後成了她心中永遠的白月光。
天下雪看到他皺著的眉頭,忍不住笑出聲來,“你知道他把我背到青竹鎮的醫館裡,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嗎?”
“他說,老子忍你很久了,老子是女的。”
蕭譽:……
“是九月嗎?”
他果然知道九月的真實身份。
“不是,她說她的理想是當一個保家衛國的女將軍,然後她拿走了我的所有存款,說追夢去了。自此多年,我再也沒有她的消息。”
“所以朝中有保家衛國的女將軍麼?”
蕭譽思索半晌,“沒有。”
天下雪有點低落,“那看來是她還沒有實現夢想。”
“你怎麼知道不會是她半途改變了夢想呢?”
“也對。”
按照原定計劃,他們一邊走一邊學騎馬的話,傍晚前就該走到煤山鎮了。但是由於她摔斷了腿,馬也受驚跑了,蕭譽抱著她走了一段,後來大約是覺得這樣行程太慢了,焉知半夜能不能趕到。
恰好路過一塊田地,買下了一頭毛驢。
她坐在毛驢上哈哈大笑,“如果你答應了用馬跟少年換毛驢,那我們就省了買驢的銀子了。”
他們到煤山鎮的時候已經入黑了。
煤山,顧名思義這附近盛產黑煤,故這鎮子的名字聽著就很富有。進了鎮,才發現,這個鎮是真的很富有。
街道兩邊的店都裝得金碧輝煌,街上的紅燈籠都比彆的鎮要新淨。
用蕭譽的話說就是,這個鎮連賦稅都是很高的。
他先是找了一家醫館,大夫表示這腿問題不大,接上骨頭用木頭固定,很快就好了,年輕人身體好,不怕的。
晚飯照例是在客棧解決的。
天下雪表示不太餓,因為她在小毛驢上啃了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