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不輕易相信人,跟人相處總是隔著罩子,沒人能走進去,除非她自己打開。
風吹著天台的欄杆,前後晃動。
柏廷兩頰吸了吸,吐煙,他的煙都很烈,煙霧迷著他睜不開眼。
厲蘇溪順著柏廷的眼神看過去。
柏廷就這麼看著,十分有耐心地計時,在數到103秒的時候,欄杆自己掉到了天台上。
厲蘇溪琢磨出來他的意思,果真,欄杆剛掉落,柏廷的聲音適時而起,聲音從胸腔裡擠出的聲音如惡魔低語,“不試了。”
扭頭看他,他掐掉煙頭,撚在地上,闊步離開,隻留下一個背影。
“啊?”這一反轉搞得易肖顧發懵,他扭頭問厲蘇溪:“他對人家又沒意思了?”
厲蘇溪敲著易肖顧的腦袋,道:“是太有意思了。”
所以才不試了。
柏廷在等簡挽自己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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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簡挽都在忙補之前拉下的工作。空閒之餘也是在病房照顧著玲白跟她奶奶。
跟柏廷偶爾會在餐廳遇見,還是像平時那樣交流。
但簡挽在有意識地避嫌,所以後來她乾脆就不去餐廳了,直接帶回來跟老太太一起吃。
老太太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藥物對她也沒有了太大的幫助。她整個人特彆沒有精神,一天的時間裡,現在有一半都在睡覺。
簡挽過來陪床,也沒得到什麼對她有用的話,倒是知道了老太太的身世極為可憐。
她出生在大山,父親不疼,後媽都沒等到她15歲就要讓她嫁人。這時遇到了前去修路的齊布奇的父親,幫她逃了出去,後來等她成年,兩個人在一起生了下了齊布奇,日子過得還算可以。
但齊布奇的父親也因當時帶她逃跑,耽誤了工程,被施工隊開除,後邊因為這事,大家都怕他再逃跑,再加上他年紀大了,就沒隊裡敢要他。
直到遇見了簡挽的父親,簡成輝看重他為人大膽,重家庭,力排眾議,讓齊布奇父子二人都跟著他乾。
後來啊,他們隊伍在哪裡出差,老太太跟齊布奇的家就定在哪裡。
這一乾就是十幾年,當時環境惡劣,修路就是吃苦,隊裡的所有兄弟都是過命的。
老太太清醒的時候,說起這些事的時候都是神采奕奕的。
簡挽從沒體會過親人的感覺,所以每當老太太給她說這些事的時候,她都聽的格外認真。
有種故事書裡,孩子坐在草堆上聽老一輩將故事的親切感。
老太太今天晚上又講的多了點,提到了她的父親。
“老簡跟我們住在一起,”老太太說:“他啊,太壞了。”
簡挽替老太太捏著腿,笑,“怎麼壞了?”
“你是不知道,他家有個女兒,”老太太說:“他跟他姑娘可親了。”
病房不大,但就是因為這樣,才有種溫馨小窩的感覺。
簡挽點頭,想說卻說不出來話,隻能靜靜聽著。
“每次啊,看見我抱孫子,他就想他女兒,”老太太說:“後來有一次回來,買回來個裙子,非要給我孫子穿,這有了頭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後來我兒子被抱出去的時候,都說是他老簡把女兒帶過來了。”
簡挽鼻頭一酸,但還是笑出了聲,應著:“後來呢。”
“後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