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賢侄居然來接我們,這可真是太讓我驚喜了。”楊誌遠說的是實情,沒有虛偽的寒暄。
方靜之的說話聲都透著喜意,急忙道:“昨日便聽父親說到楊叔父和懷柳妹妹今日差不多能到城門,我一早便在這裡等。”
“居然等了這麼久?實在讓賢侄勞累了。”楊誌遠與他敘話間,就見方靜之不停的在往馬車那裡看,“不累不累,懷柳妹妹呢?”
梵音邁步下了馬車,抬頭就見方靜之正在瞧著她。
三年未見,方靜之也已經有十七歲,比三年前高了,瘦了,看著卻更成熟穩重,也多了幾分文雅的風采,說話的聲音也更具男人的渾厚。
方靜之看向眼前的梵音恨不能眼睛都不眨的盯著,這便是他朝思暮想、日夜思念的懷柳妹妹。
雙丫髻的頭發綁了兩根紫色的發帶,那一雙似能讀懂人心的眼睛仍舊是那麼的晶瑩剔透,白皙的臉龐因在馬車裡悶久了掛上兩抹紅暈,讓原本就雋美的她更加俏麗動人。
她已經不再是曾經十一歲的小丫頭,玲瓏的曲線已經標誌著她成為一個大姑娘,一個已經十四歲,又與她同月同日生的待嫁姑娘。
方靜之的心跳的很厲害,張了半天的嘴卻不知該如何開口,連握著折扇的手都緊張的有些發抖。
他喜歡她,三年過去,他沒有忘記懷柳,而是更加的思念她,如今得見這一麵,他隻覺得自己的魂兒都被勾走,就這樣癡癡的看著,盯著,迷著……
二胖看著方靜之對著梵音發呆上前道:“方大哥!”
“啊?”方靜之被嚇的一激靈。
二胖挑眉指指:“你流口水了。”
方靜之並非是獨自一人前來迎楊誌遠一家人,同來的還有縣衙裡的攢典,名稱好聽,其實就是楊誌遠主簿之位的秘書,跑腿兒乾活兒的。
介紹一番之後,攢典便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已經籌備好的居住之地:
“若是其他縣地的衙門自當是縣衙正中,可咱這兒是京城,聖上最大,京衙便設在了西側,屬下前幾日一直都在那附近為您尋宅,能入眼的有三座,三進三出的宅邸另有兩個側院,其中一處還有池塘花園,內種的是芙蓉樹,牡丹花,再過些時日就是花開之季,環境絕對的漂亮。”
錢攢典說的興致勃勃,梵音立即道:“賃銀要多少錢?”
“啊?”攢典一愣,隨後才發現是楊主簿家的這位大小姐開了口。
驚愕之餘他看向了楊誌遠,楊誌遠笑道:“家中事都由女兒做主,本官連有多少銀子都不知道。”顛顛腰中的小錢囊,“每日出門一兩銀,帶著輕巧。”
錢攢典不由咽了咽唾沫,自己跟的這位大人還真是個奇葩,居然當麵就喜樂自嘲,而且還把家裡事都交給女兒?
即便沒有正妻那也得是個姨娘管,哪裡有交給自家閨女的呢?
顧不得多腹誹,錢攢典連忙給梵音拱手見禮,“楊姑娘高才。”
“靜之啊,那邊是什麼?陪我過去看看。”
楊誌遠尋個由頭先行離去,方靜之即便不情願也得陪著去,二胖也跟著去湊熱鬨,隻留下女眷與錢攢典交涉。
錢攢典瞧見了新任主簿和方縣令的兒子居然熟撚到這種程度,心中自當不敢怠慢,隻能看向了梵音,等著這位當家作主有銀子的開口了。
“剛剛那一套賃銀要多少?”梵音笑著問,錢攢典伸了伸指頭,豎起三根肥胖如胡蘿卜一般的手指,“三兩。”
“三兩?”梵音怔住,追問道:“一年三兩?”
“一個月三兩。”錢攢典心中略有鄙視,可又不得不回:“這還因為是主簿大人要賃,所以才便宜的,若是往來京中的客商,一個月沒有十兩銀子,休想。”
梵音的心底顫了三顫,當初在慶城縣的三進院子才一個月五兩,轉眼就高出六七倍。
“那有沒有便宜些的?”梵音叫過彩雲,讓她拿一套從慶城縣帶來的燕國茶瓷給了錢攢典,“這個您先拿著,倒不是貴重的物件,燕國那邊傳進來的新奇玩意兒……”
“這怎麼好意思。”錢攢典看著上麵精細的雕紋和圖案也動了心,這東西不在貴賤,講究個奇特稀罕。
梵音笑著道:“您也為我們家的瑣事忙碌幾日也是辛勞的,沒什麼不好意思……那院子能不能再便宜點兒?”“恩,啊?”錢攢典還沒從茶瓷上反應過來,轉而就又跳回到賃租的價錢上了,這位楊大小姐還真不是個善茬子,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