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上雲天·十七(1 / 2)

莫問此道 觀妤 9972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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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比試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接下來的幾輪比試中,莫念遇到過因運氣好而撐了好幾輪的外門弟子,聽說對方苦修數十年而毫無進益;

也遇見過上次演武比試的前八強,對方強倒是不算強,隻是各種法器加身,實在難纏,最後她也隻是勉強勝了半招。

越往後,遇到的對手就越強,比試的難度也就越大。

大多數長老其實對這種宗門內的演武比試不太在意,一個修士若想成長,少不得比試和曆練,一年兩次的演武比試隻是一塊尋常的磨刀石罷了。

但對莫念來說,她的每一場打鬥都同樣重要。

——轟!

兩道靈氣交鋒,猝然爆發出極強的威壓,震得莫念倒退數步,身形晃了晃,好在及時撐住了劍,才不至於倒地。

而對方因靈氣徹底枯竭,摔下了演武台,被督戰師姐接住。

大腦因為剛才過於激烈的打鬥而一片眩暈,莫念緩了片刻,呼吸和心跳才漸漸平靜下來。

風孤寂,她的黑發被吹亂,一個人扶著劍慢慢站起身,挺直了脊背。

而與此同時另一側演武台爆發出驚歎和喝彩,因為那場萬眾矚目的謝塵囂與洛水遙的精彩絕倫一戰終於結束。

莫念回頭望了一眼,發現勝者是謝塵囂。她收回目光,沒留意到謝塵囂也望向她。

洛水遙是樂修,精通音律,若論起攻擊力卻略遜一籌。她最精妙的一技便是自創的《千幻曲》,素手撥弄琴弦便可編織幻境,擾人神智。

不知為何,這一招對謝塵囂用處不大。他雖受了影響,卻仍有餘力一劍斬開幻境,罡風直衝冰弦古琴而來。

為護住這把由師尊贈她的琴,洛水遙這才露出破綻,最後輸給了謝塵囂。

待確定比試結果後,謝塵囂向對手行了禮,轉離開。

少年人傲氣自負,從無敗績,這一戰雖然勝了,卻勝得艱難,跟敗也沒什麼兩樣,一雙漂亮桃花眼裡滿是鬱鬱的戾氣。

他修煉時間晚,靈力水平沒跟上劍技,洛水遙的樂聲其實對他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幻境不足為懼,但靈識受到了創傷,大腦不停歇地發出銳痛。

決陽子從觀戰席落到他麵前,欲說些什麼,一看見他臉色,立刻道:“去醫棚。”

決陽子所說醫棚是指演武場為了演武比試而臨時搭建的棚子,杏林峰會派醫修坐診。

謝塵囂搖搖頭:“多謝長老好意,不過不用了。”

他麵色不算好看,決陽子看出他更想一個人靜靜,便不再多說,還攔下了其他幾個想跟謝塵囂複盤比試的長老。

謝塵囂剛走到台下,被常語閒攔住了。這些天的演武比試,常語閒一直關注著各位弟子的比試情況。

“謝師弟,你看上去不太好。”常語閒關切道,“我跟洛師妹打過,她的琴聲會使心神受損,修為越低,受的影響越大。你該去找醫修看看,剛好今天來坐診的是……”

“不了。”謝塵囂道,“這點傷不算什麼,我不想去。”

他一臉的無所謂,全然沒將傷放在心上。對他來說隻要不是致命傷,那便都可以熬過去。

“這怎麼能行呢?”大師兄勸道,“還是去看看吧。”

其他的弟子見狀,也跟著說話。有的在勸,還有的在問他贏了洛水遙是什麼感受,各種問題都有,七嘴八舌,吵吵嚷嚷。

常語閒道:“要不要我……”

謝塵囂抿了抿唇,克製著心底翻湧的情緒,一字一句清晰緩慢道:“我說不用。”

又道:“謝謝師兄。”

“好,那你自己多注意。”常語閒終於意識到如果他不想去的話,勸也沒用,便不再強求。

圍在此處的弟子也紛紛散開。

謝塵囂向外走去,一抬眼,望見了人群之外的莫念。

莫念看著他,道:“不想去醫棚?”

謝塵囂抿著唇輕哼了一聲,算是承認。

“應該去。”莫念道。

她的語氣平靜,不帶有關心或者擔憂,隻是闡釋一個事實。

謝塵囂道:“不去。”

聽起來卻跟先前的拒絕不太一樣,多了幾分不情願。

莫念道:“這跟你往常受的外傷不同,最好不要硬熬。”

謝塵囂還是拒絕:“不想去就是不想去。”

拒絕雖還是拒絕,但看樣子態度已經鬆動了很多。隻要再勸兩句,那就能勸得動了。

圍觀弟子忍不住想,怪不得傳言說謝師弟對莫師妹的態度很不一般,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你看,熟人誰勸都不好使,隻有莫師妹,哄他兩句不就好了?

“愛去不去。”卻聽見莫念淡淡道,“怎麼,還想要我哄著你去嗎?”

周圍弟子:?

等等,這跟預想的不一樣!

莫念根本不可能哄他,轉身就走。

謝塵囂定定地盯著她的背影片刻,賭氣道:“去就去。”

周圍弟子:?

你現在知道去了?

謝塵囂走了幾步才發現莫念的方向也是去往醫棚,快走兩步,與她並肩:“你是要跟我一起?”

“不,我本來就要去醫棚。”莫念看他一眼,道,“宋師姐這些天不大舒服,我是去幫她拿藥的。”

早早輸掉演武比試的那批弟子當然不隻是輸掉比試那麼簡單,一個也沒逃過青山劍者的訓,還領了罰。

宋瓷竹每日除了打掃上善堂之外,還要去常年烈風侵襲的燏峰修煉兩個時辰以上,渾身筋骨都快被風吹散架了,連拿藥的力氣也無。

謝塵囂愛去不去,她反正是要給宋瓷竹拿藥。

得到這個答案後,謝塵囂沉默片刻,悶悶不樂地加快了腳步,像是要把莫念甩在後麵。

走了半天發現莫念真的不跟上來,又隻好停在原地片刻等她。

醫棚是臨時搭建,略顯簡陋,莫念掀開帷帳,和謝塵囂一前一後走進去。

裡麵有人正說話。

“可我不是告訴過你,這藥必須得喝嗎?”

說這話的少年神清骨秀,氣質清透溫和,儼然是位儘職儘責的醫修。

“可這藥也太苦了,我不想喝。”病患苦著臉,“骨頭都已經接好了,這藥就不喝了吧。”

醫修少年:“真的不喝嗎?”

“不喝了不喝了。”病患擺擺手,“不就是碗藥嗎,不喝又能有什麼事?”

“你真的覺得不喝也沒事?”

“對啊,怎麼會有事?無非是好得慢些。”

“你說的倒也不算錯。”

醫修少年指了指桌上的折扇,冷不丁地問,“知道醫者父母心是什麼意思嗎?”

病患道:“當然知道啊,這不就是說大夫對病人就像……”

“不,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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