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感覺到了不對,隻覺忽然全身無力,疼痛就已經從腹部襲來。我低頭一看,原來小腹處的甲被穿透了,我肚子上被劃開一大道口子,有成年人的手那麼長。
按說這不是什麼重傷,但在這個境地下受這種傷,是萬分凶險的。又因為我的血特殊,一旦在這朔月受傷,血就很難止住。
千夜扶住我坐在了地上,我渾身更覺無力,周身發冷。
安樂海也在這時湊到我們這邊,看到我就立即叫道:“這傷得先縫上!不然腸子都要流完!”
軍醫本來就沒剩幾個人,這時又去哪找軍醫來?好在安樂海心眼足、經驗夠,隨身帶著簡易的急救包。
他和千夜一起把我放平在雪地上,就要給我縫針。彼岸花粉已經被千夜灑在傷口上了,但創口實在不小,血還在從我肚子裡往外湧。
安樂海已經穿好針線,開始縫了。這疼痛真是受不了,剛縫了兩三針,我已經在這漫天大雪中汗如雨下,疼痛讓我幾乎咬碎了牙,千夜都有點摁不住我。
安樂海一拍大黑腦門,大叫道:“媽的,忘了它了!”
他又急忙從急救包翻出一個藥包,胡亂撕開,把一些粉末塞進我嘴裡,對著神誌仍清醒的我大叫:“嚼!嚼啊!”
我按他說的嚼著這些不知味的粉末,果真不再那麼疼了。我意識開始模糊,眼睛越來越睜不開,真想睡覺。
千夜問安樂海:“這是什麼藥?”
安樂海已經又開始埋頭給我縫針了,他抬頭回答道:“大煙。戰陣上沒有麻醉劑時,拿來救急的。”
安樂海抬頭時見我要閉眼,又立即對千夜叫道:“彆讓他睡!現在睡過去,他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千夜急的和我一樣滿頭大汗,對著我左臉拍打,想讓我保持清醒。
我問他:“我是個有用的人嗎?”
千夜說:“怎麼會沒用?你不記得你已經救了多少人了?”
我說:“我隻記得我失去了多少人。”
千夜一愣,繼續拍我臉,讓我不要睡:“你挺著!不要睡!”
我好想睡一會兒啊,但我也好想再看一眼太陽。
我不想死在這,我現在是爹娘唯一的孩子,不能死在這。
這時我感覺不到疼痛,也什麼都聽不到了,好像隻是活在了當下每一個呼吸裡。
我不知道如果我這樣死去,算不算得上壯烈。但我忽然看到萬道曙光正刺穿陰霾,那晨曦般的光芒照射向我頭頂的天中城上。
我看到天曦又在垛口上飛奔著,她忽然發現了躺在護城河邊的我。
我向她揮手,作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