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大伯和大伯母一唱一和,在他身旁二人轉。
“你這孩子,怎麼緊要關頭突然生病?”
“後天能好嗎?要不直接去醫院吊個水吧。”
“後天來的雖然隻是助理律師,但那也是蔣氏的人。”
楚黎兀自吞藥,沒空搭理他們,也沒解釋後天聯姻對象本尊也會到場。
楚父楚母越聽臉色越難看。
血緣關係是道枷鎖。
且不說楚父與大伯楚恩光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弟,成家之前兩人關係還算不錯,更何況這麼些年來生活上兩家人難免有些人情往來,當初楚黎的學籍問題便是大嫂那邊幫忙處理的,雖然隻是小忙,卻也承了人家的好。
後來因為楚老爺子對楚黎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外人”太好,一些人心裡難免有些不太平衡,大哥大嫂便是其中一員,漸漸的,這份本就不深的感情變了質。
因著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加上如今公司出了問題,他們都深陷其中,縱使對大哥大嫂有些怨懟卻也沒辦法直接撕破臉皮。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不得已太多。
但牽扯到唯一的孩子,楚父終於忍不住,冷著臉趕客道:“大哥,小黎病得這麼難受,時間不早,讓他好好休息,你們先回去吧。”
楚母則徑直走向玄關,將二人的鞋從鞋櫃拿了下來。
兩人自然感覺到了弟弟弟媳的排斥,知道這會兒再說下去也討不得什麼好,緩了緩表情,道:“那小黎好好休息,後天我和你伯母一起送你過去。”
人被送走,楚母關上門,張了張口,本想與楚父說些什麼,卻又念及楚黎在場,將話給咽了回去。
楚黎大半身體陷進沙發裡麵,隨意摸了摸跳上沙發蜷在他身邊的小狗,倒是沒被這對親戚影響。
他沒覺得這場聯姻對自己來說是什麼委屈求全,他幫的也並非某些獲利的親戚,而是爺爺白手起家耗費大半輩子創下的心血。
同時,也避免了父母被某些親人妯娌道德綁架。
楚家並非全都是大伯楚恩光那樣重利的人,許多親戚都待他很好,如今他們坐在同一條岌岌可危的船上,船翻,他在意的父母親人也會受到不小的影響,楚黎願意做出一點犧牲來“修船”。
時間差不多,楚黎拿出溫度計。
“給媽媽看看。”楚母從他手裡接過溫度計,對著光去看上麵的刻度。
楚父也湊了過去,“37.5度。”
“還好。”楚黎安撫一笑。
沒有燒得特彆厲害,就是普通著涼生病,吃點藥休息休息就好,沒到需要去醫院吊水的程度。
知道楚黎身體不舒服,兩人都沒有與他提起聯姻的事。
楚父將楚黎的行李拎回房間,楚母給保溫杯內灌了滿滿一杯溫水,楚黎則脫下外衣,鑽進了被窩裡麵。
藥效上來,又困了。
楚母將保溫杯放在楚黎床頭,抱起一路跟過來的小狗,關掉楚黎臥室的燈,和楚父一起離開了房間。
這一覺睡得並不好,楚黎睡睡醒醒,出了一身的汗。
第二天徹底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
楚黎依稀記得父母來過他的房間,有手掌和微潮的毛巾落上他的額頭,早上還喂他吃了點粥和藥。
出了汗的緣故,身上並不清爽,但能感覺到正在好轉,力氣也在一點點恢複。
楚黎半坐起身,靠在枕上,打開保溫杯給自己倒了杯水,目光下意識去尋手機。
手機在外套口袋內,已經沒電關機了。
楚黎給手機充上電,打開,發現早上十點的時候有一通來自“程助理”的未接來電。
楚黎當即回撥過去。
那邊接的很快,大概猜到上午楚黎手機關機的原因,十分禮貌地問:“楚先生,身體好點了嗎?”
楚黎輕嗯一聲,依舊有些鼻音,“好多了。”
程助理:“那明天……”
楚黎:“可以的。”
程助理:“好的,那定在明天下午兩點閒風0615廂可以嗎?”
“沒問題。”
……
又休息了整整一天,隔日早上楚黎燒已經完全退了,隻餘下一點無傷大雅的小感冒,鼻音也沒那麼明顯了。
因著這場病,大伯那邊沒再找到機會煩他。
吃完午餐,楚黎衝了個熱水澡,換了身正式些的衣服。
暑熱過後他便一直沒有剪過頭發,最近有些長長,腦後垂下的頭發未經過修理顯得微亂,他找來一根素發圈,在腦後紮了個小啾啾。
下午一點,大伯夫婦準時到達家門口,生怕楚黎臨陣脫逃了似的。
畢竟是協議結婚,是要簽協議合同的,蔣家不是傻子,楚黎嫁過去什麼好處都討不到,全都被合同排除在外,說不定還要被蔣家那邊的人苛待,僅僅隻能換得蔣家對楚家的一點幫助而已。
更何況蔣辭遇瞧著也不是什麼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