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到你了?”蘇杭拿起酒瓶,微起頭,喉嚨滾動,疤痕順著線條起伏。
黑手套與袖口的間隙,露出的一小截肌膚也受創嚴重。
蕭雨眠:“挺特彆。”
一聲輕響,酒瓶擱在桌麵。蘇杭的目光肆無忌憚,乾他這一行的人,隻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斷。摘下頭盔之後,蕭雨眠臉上閃過一抹錯愕,很快又歸於尋常,既沒有直白的厭惡,也沒有遮遮掩掩的虛偽。
特彆。蘇杭在唇舌間玩味這個形容,雙臂撐在桌子,微微前傾,很好奇道:“特彆在哪?”
蕭雨眠思考了下,“很有辨識性,看一眼就不會忘記了。”
“噗。”蘇杭笑了,他忽然捂住半張臉,“描述一下我這半邊臉的疤。”
“眼睛下麵一道。”蕭雨眠伸手,食指從內眼角劃至顴骨,又點了點臉頰和下頜,“這裡,還有這裡,都是塊狀疤。”
“賓果。”蘇杭鬆開手,半張臉與蕭雨眠描述完全一致。
蕭雨眠:“所以答對有獎嗎。”
蘇杭來了興趣,“哦?你想要什麼獎勵,說來聽聽。”
在蘇杭期待的目光中,蕭雨眠將冰可樂推了過來,“打開,謝謝。”
蘇杭:“……”
啪地一聲,蕭雨眠沒看清蘇杭左手的動作,金屬瓶蓋彎折成直角,落在桌麵。
這點小事蕭雨眠不是做不到,他就是很享受彆人代勞,不管代勞的人是誰。
憑本事任性的人,從來不考慮場合,也不在乎形勢。
蘇杭:“需要我給您倒杯子裡嗎?”戲謔的目光點了點蕭雨眠手邊的塑料杯。
“不用了,塑料味太重。”蕭雨眠就著瓶身喝了一口。
蘇杭微微搖頭,“嬌氣。”語氣裡的無奈衝淡了戲謔。
“打擾兩位,你們的餐齊了。”老板端著托盤過來,往桌子上放了三樣東西。
煙熏牛排,半塊焦香流油的漢堡肉,還有一盤彈夾。
“吃吧,不是餓了嗎。”蘇杭將漢堡肉推向對麵,拿起盤子裡的彈匣,點了點數目。
他這一套動作毫不避嫌,蕭雨眠也不害怕,一邊切漢堡肉,一邊看蘇杭撩開夾克,將彈匣彆在武裝帶,就像在欣賞什麼電視節目。
蘇杭道:“怎麼樣,合不合胃口。”
蕭雨眠道:“我的前任助理留下了一本筆記,據我的現任助理說,裡麵詳細記錄了我的口味偏好,漢堡肉就是其中之一。其實我以前不愛吃漢堡肉,也試過好幾家餐廳。直到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漢堡肉會入選。”
蕭雨眠想了想,道:“你不應該寫漢堡肉,你應該直接寫這家餐廳。”
“可惜了,這裡不對外開放。”蘇杭瞥了眼窗外,“趕客的人來了,想好接下來去哪裡了嗎。”
“嗯。”蕭雨眠放下刀叉,“送我回去。”
指間旋轉的金屬小刀掉在桌子上,蘇杭歪了歪頭,“我沒聽清,你剛才說什麼?”
“送我回去,不是回我家。”蕭雨眠舉起瓶身,優雅地喝了一口可樂,“我想得很清楚了。”
蘇杭:“為什麼。”
蕭雨眠放下可樂,看著蘇杭,認真道:“我愛他。這一點,我也想得很清楚。”
“嗬。”蘇杭笑了,眼眸是冷的,淺淺的琥珀色,有點像方才端上來的金屬子彈。
他最後到底沒再說什麼,走到前台捶了一下桌麵,震得花瓶跳起。
“結賬。”冷冷兩個字,牙縫裡逼出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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