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母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被孟父拉住。
他溫聲道:“去換身衣服,然後洗把臉再去。”
“謝謝爸媽。”孟枝意說完,便回房間換衣服。
她穿了一套黑色的連衣裙,外套也是黑色的。
因為家裡的司機沒在,孟父親自開車送她。
正在家中安排後事的沈闕聽到孟枝意過來,連忙放下手裡的事情出去迎她。
“怎麼過來了?不是說讓你在家裡休息嗎?”沈闕伸手攬著她,輕聲問。
孟枝意低聲回:“我不想待在家。”
沈闕幽幽歎了一口氣,隻好帶著她去了靈堂隔壁的休息室。
“那邊香火太濃,你就在這,好不好?”
孟枝意側目看了眼跟自己就隔著一堵屏風的靈堂,點點頭:“好。”
她也明白自己現在不適合去那邊,還要為肚子裡的孩子考慮。
“我讓人送點吃的過來放著,你餓了的話,就先吃點。晚點會有賓客來悼念,到時候我可能會走不開。”
孟枝意:“你去忙吧,不用管我的。”
沈闕安頓好她後,便出去繼續忙了。
往日裡安靜平和的沈宅,如今倒是變得熱鬨。
孟枝意坐在墊了軟墊的椅子上,目光呆呆地望著隔壁不斷來悼念的人。
奇怪的是,此刻的她並沒有太多的傷感,心裡反而變得平和,坦然地接受奶奶離開的事實。
沈老夫人的葬禮,作為兒子和兒媳的沈柏林和綏寧因為身份特殊,根本來不及回來。
兩人得知這個消息,隔著千裡,在大洋彼岸對著家的方向跪拜。
下葬這天,天氣甚好,萬裡無雲。
沈老夫人葬在公墓,是管家親自給她挑選的,可俯瞰整個京城,正對著家的方向。
孟家一家人都前來送行,其中孟聽瀾則是寸步不離的跟在孟枝意身邊,隨時關注著她的情況。
直到下葬那一刻,孟枝意拿著一朵花放在墓前,看著墓碑上的照片,輕聲道:“奶奶,一路走好。”
送彆完,管家隻讓他們先走,自己則是留下。
等所有人都走後,管家獨自一人坐在墓碑前,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話。
直到傍晚,天邊的火燒雲亦如她走的那一日絢爛。
橘色的陽光落在他身上,黑色的西裝和胸前的白花都染上一層金光。
“小姐,你看,今天的夕陽,跟那天一樣美。”
“最後看一眼,我就來尋你。”
他靠著墓碑,臉頰正好與碑上的照片平行,好似在他身邊的不是冰冷的石碑,而是自己的愛人。
他們一同看著絢爛的落日,伴著每一縷夕陽的落下。
待暮色落下,他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俯身在冰冷的墓碑上輕輕一吻。
轉身那一刻,拉長的影子與碑交織。
他,要去尋自己的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