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充當說客,意圖張文同流合汙。
張文卻站了起來,擲地有聲:“我張文,一生清正,為國為民。淪落至此,是我技不如人,是那嚴賊手段陰險。科舉舞弊,我絕沒有參與,所得功名,皆是我多年苦讀之果!我為朝廷嘔心瀝血,為眾百姓起命。多年所為,雖技藝不精,但也絕不後悔。今日小人逼我,張文願以死自證清白!”
話音剛落,書生一頭撞死在離他最近的桃花樹上。
幾人皆不會武也不會醫,為首的人麵色蒼白,他身後的人也沒好到哪去。
“大人,現在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最後,院內徒留一顆桃花樹。
如果它是俠客,它可以保護書生;如果它是大夫,它可以治療書生;如果它是……
但它隻是一顆桃花樹,一顆不能移動的桃花樹。它隻能茫然地看著照顧著的人倒在自己麵前,滿身血汙,沾著自己落下的桃花。
桃花樹知道,他枯萎了,就像它落下的那些花瓣一樣,但是那些花瓣終將會回到它的身體裡。也許,書生也能以這種方式回到它的身邊。
因此,它開始嘗試努力。
書生教了很多學生,沒有人為他收屍。桃花樹不知道收屍是什麼,它隻是等待著加速著書生的腐爛然後用它的根係吸收書生的營養。
它吃掉他的皮膚、肌肉,吃掉書生的一切,除了他的骨頭,於是它將他的骨頭深埋地下保護起來,看起來就像長在他的骨頭上。
草木有情,隻是人不知道。
“真是霸道。”紀思文說,“人死之後會被微生物分解,然後以成為自然界裡幾乎所有分解者、生產者的食物的方式回歸自然。這顆桃花樹一點都不給彆人留。”
這樣說著的紀思文手腕上的緣線一端悄然綁住閉目休息的桃花樹,另一端自發地去找解決之法。
隻見它毫不遲疑的係上紀思文的小指。
紀思文:“……”
解決之法竟然是我自己。
紀思文認命地走上前,變成了書生模樣。
書生對桃花樹說:“我很想你,小桃樹。”
“可我已經離開了。”
“那麼,你也該好好休息了。對嗎?”
桃花樹上桃花搖晃得劇烈,紀思文產生了一個疑惑:這麼明顯的濃烈的愛恨,書生真的感受不到嗎?
當然不能,書生張文隻是一個教書先生。
桃花遍身閃著粉色明亮的光線,從光線中緩緩走出一個人——骨樹。
骨樹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書生裝扮的紀思文。
而緣線也悄無聲息地纏上這桃樹靈,最終,它捧出一顆玉化的桃果。
紀思文對他說:“over,我們該回去了。”
骨樹看著自己小指上的紅線,安靜地露出一個笑:“嗯。”
這一對竹馬赤腳徐徐行走在沙灘上,安靜的海風吹著他們的麵龐。
紀思文忽然想要說什麼,但他意識到這個時候留著沉默就是最好的。
“因為我提前將這裡今晚包場了。”骨樹回答他。
紀思文後知後覺:原來我已經將這句話問出來了。
骨樹停下腳步,轉身麵對大海,不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