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林示盤坐榻上,遲遲未睡,燭火跳躍如同精靈,正在打坐間,門外傳來敲門聲,林示頓時警覺,“林兄,是我,楚何!”,聽到楚何的聲音,林示打開了房門,將楚何迎了進來,“楚兄?”林示一臉懵,“睡不著,來找林兄聊聊天!”楚何擺擺手,兩人分賓主坐定。
“林兄,以為那老丈是何人物?”楚何若有所思,“那老人修為高深,早已達到返璞歸真的境界,當日我等皆以其為凡夫俗子,未曾想竟是一絕世人物,那等修為,難以望其項背啊!”不待林示開口,楚何自顧自說了起來。
“楚兄,莫不是道心有損?”林示疑惑,今晚楚何行為怪異,讓人捉摸不透。
“非也,楚某自修道以來,自詡閒雲野鶴,未曾想見到那老丈後,大為震撼,那等人物才是真正的瀟灑不羈,我等修道至今不過煉氣期,那老者已然是超越化能境界的大修士,如何不令人震撼!”楚何搖頭,緩緩說道。
“楚兄以為何為道?”林示沒有接過話茬,而是問了個問題。
“無為而尊者,天道也。愚以為,道即理也,在身外,是以我輩修者餐霞食氣,苦求大道,與這芸芸眾生皆在爭渡!”楚何自言自語。
“道者,本心也,在林某家鄉有一位前賢曾說過‘心即理也,心外無理,心外無物,心外無事。’,夫萬事萬物之理不外於吾心。林某以為,道即本心,從吾之心,萬物皆為我所用,萬道皆為我所馭,同理,萬物於我皆所用也!”林示正色說道,當然這些言論正是借鑒了陽明先生的論述,不過也加入了林示對道的一些理解。
“林兄試言之!”楚何聞言眸光一亮。
“楚兄,你且看此物!”林示指向窗邊的盆花說道,“你未看此花時,此花與汝心同歸於寂。你來看此花時,則此花顏色一時明白起來,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道在心內,況且,我輩修道日短,自是比不過老輩修者,古人雲:厚積而薄發,楚兄不必沮喪,假以時日我等定能挺立潮頭。”林示振振有詞。
“受教了!”楚何正身而拜。
“楚兄天縱之資,必非池中之物,所欠者,時也!豈不聞‘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林示不禁感歎,讀書人果然心性高傲,這楚何明顯是受到刺激,當即開導道。
“林兄高論,楚某再次受教了!”楚何一掃頹色。
“林兄,你心裡的道是什麼?”楚何話鋒一轉問道。
林示沉默,自己倒是未曾思索過這個問題。
“修者求超脫、凡人求爭渡、螻蟻求偷生,你我皆身在‘甕’中,我想,不斷超脫、不斷爭渡,這就是我的道!”林示自言自語,即是回答楚何提出的問題,也是在自我解釋。
二人秉燭夜談許久,林示亦大有觸動,直至燭火熄滅,楚何方回。
“爭渡、超脫?我的路又在何方?”林示右臂枕著頭斜臥在榻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