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公子喜遊名山大川,尋仙訪友,前幾年遊曆天下時,偶然間,在一崖壁上見一株茶樹,樹乾海碗粗細,盤根錯節,懸於崖壁上,耗去不少功夫,采得茶青幾斤,采回後在當地一老者指點下,將其攤青,輔之以揉撚、烘焙、提香等方法,方才製得幾兩茶!一般人想喝還喝不上呢!”小廝端著一碟湖魚來到兩人跟前,見林示沉醉於茶香中,自豪地道,“童兒多嘴!”楚何劍眉一豎,慍道,那小廝一言不發,當即低頭退了下去,“楚兄,無妨,此茶采自深山絕壁,得來實是不易,當為人間絕品!”林示舉杯,兩人以茶代酒。
“林兄,良辰美景,夜品香茗,何不賦詩一首以助雅興!”楚何眸子閃亮,舉杯相邀,林示連連擺手推辭,奈何楚何卻不依不饒,見實在推脫不過,林示隻得起身,手搖折扇,來回踱著步,“高山老樹沁脾香,鶴發垂髫采曬忙;百轉峰回雲沒處,千年古色第一鄉。”來回踱了七八步,已然胸中成文,啪,折扇一收,緩緩吟來,“絕絕絕!林兄真乃奇人也!”楚何兩掌一撫,激動地端起茶杯起身敬道,“林兄有所不知,此茶采於高山之巔,其山終年雲霧繚繞,山上有一株茶樹,據當地人說樹齡至少達到了兩萬載,在山下有一小山村,此村無論老幼婦孺皆會製茶之法,楚某前幾年正是遊曆到此,采的此茶,不過慚愧,這茶樹並非兩萬載樹齡的那株,而是五六代茶種育生,林兄這四句真是切景。”楚何激動地無以複加,好似見到了久彆的愛人一般,這會兒完全看不出平日清冷的形象,林示心裡一陣惡寒,這楚何莫不是個龍陽?不過麵上隻得回道“林某疏漏文字,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楚何尷尬笑笑,招呼著林示落座。
“楚兄,今夜約林某至此不會僅為了品茗吧,還請直言相告!”林示話題一轉,聞言楚何神色一振,“林兄慧眼,實不相瞞,今夜相邀實是有話向告!”楚何正色,又恢複了絕仙風采,“幾日前,楚某本想著結交九州諸位英傑之意設宴於龍澤閣,與林兄暢飲實屬人生一大快事!宴罷,林兄離去後,有人托我院弟子傳來消息,邀我尋一個人!”楚何緩緩說道,抬手一拂,一副畫卷憑空出現,畫中少年麵容清秀,氣質淩厲,似寶劍藏鋒匣中,不發則已,一發則劍氣衝霄,林示傻眼,這分明就是自己!“林兄想來也看出了門道,楚某就不繞彎子了,所托之人,乃南明宮侯雪如!個中緣由楚某不甚明了,隻知侯雪如等人猜測林兄你奪了她們一樁造化!並請我幫助尋找林兄,若能出手事成之後侯雪如有重禮相謝。楚某乃光明磊落之人,行事但求無愧於心,加之龍澤閣與林兄相見恨晚,不屑於行此不義之事。”楚何正座拜道,林示則是心裡震驚,既歎服於楚何光明磊落的本性,又驚於侯雪如心計深沉,星墟事了已不知多少時日,林示三人奪寶時全程遮蔽行跡,卻不想仍然被侯雪如察覺,此女子心思縝密、城府極深,竟然推測出林示三人奪了星墟之寶,並邀楚何共謀林示,一時間後背發涼。
“楚兄真君子也!”林示歎道,起身深深一拜,兩人又聊了許久,夜色已沉,林示告辭離去,“公子,就這麼放他離開了麼!”林示走後,楚何若有所思,小廝在旁輕聲道,“林兄為人豁達率性,雅興極高,文采斐然,這幾日來與林兄把酒言歡,相談甚歡,早已引為知己,我楚何豈可作出背棄朋友之事!”楚何神色一厲,“公子,那侯仙子哪裡如何區處?”小廝擔憂,“無妨,水來土掩,兵來將擋,何懼之有!”楚何擺手道。
告彆楚何後,林示把玩著手中的折扇,根據楚何提供的消息,侯雪如正身處火域大陸朱雀城中,離此地甚遠,不過大家都進入中部地域後遲早會碰麵,這是一個了不得的對手,其修為傲視同代、心計深沉,且據楚何推測,此人修為不在他之下,絕對是一個大敵!林示用折扇輕敲額頭,不過林示也不懼,人投我以桃,我報之以李;人若投我以刀矢,我必還之以顏色。這是林示曆來的做事風格,不惹事,但絕不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