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蛇岐八家來說,很重要的一件大事。
蛇岐八家的大家長易主了。
橘政宗召開家族會議,主動將位置讓給了源稚生。
而之所以橘政宗會卸任大家長,是因為他做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或者說,他可能想要讓繪梨衣這枚武器提前出動了。
兩天前,橘政宗召集八姓家主過來開會,開會的主題,就是商討接下來的事情。
而今天,破天荒的,上杉繪梨衣並沒有參與。
往常,就算是上杉繪梨衣會在開會的時候摸魚,但是橘政宗還是會要求對方出席,可是今日卻不太一樣,橘政宗竟是直接沒有讓繪梨衣出席。
所有人都意識到,這個會議的主題,可能有些不對勁。
“大家長,你的意思是,我們要主動下潛進入神葬所?”宮本家主目光震驚地看著橘政宗,顯然是沒料到大家長竟然能做出這個決定。
橘政宗看了眾人一眼,幽幽地說道“現在我們和猛鬼眾已經到了他和我們隻能有一個存在的地步了,他們之所以生生不息,就是因為神葬所中還埋藏著聖骸,隻要一日有神葬所,一日就會有鬼滋生,所以,於其到處去抓鬼,不如趁著這個機會,直接毀掉神葬所,解決掉所有的隱患,讓神和神的舊所消失在世界上,猛鬼眾,自然也就會消弭。”
聽到橘政宗的話,眾人心頭都是神色一凜。
神葬所是什麼地方,那可是白王的埋骨之地,這麼多年了,都沒有人敢去那裡探查。
橘政宗忽然看向了源稚生,滿臉悲傷地說道“要摧毀神葬所,恐怕必須要動用那件武器,
那件武器?
所有人的臉色瞬間都變得很難看,那個武器是什麼,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這些人都是蛇岐八家的高層,對於蛇岐八家的秘密,自然也是一清二楚的。
橘政宗看了一眼負責岩流研究所的宮本家主,宮本家主說道“那神葬所在極淵之底,那裡是深海,想要炸毀它,還需要一定時間的準備,現在的話,應該還有兩天時間,就能把深潛器給做好。”
橘政宗點了點頭,又看向了麵色陰沉的源稚生。
如果說,橘政宗做出的這個決定誰最不願意看到,那麼一定就是源稚生了。
源稚生看著橘政宗,冷冷地說道“非要這樣不可嗎?”
一邊是如今大權在握的執行局局長,一邊是垂垂已老,半隻腳踏入棺材裡的老頭。
源稚生的目光怔怔地看著橘政宗,仿佛是第一次認識對方一樣。
橘政宗並沒有躲避,隻是神色從容地看著對方。
“另外,稚生,這大家長的位置,在神葬所事件之後,便交給你了。”
說完這句話,橘政宗便徑直離開了會議室。
會議結束後,這一日,同樣也是蛇岐八家的葬禮。
之前在源氏重工的戰役中,蛇岐八家本部的成員也是死了不少,所以正好在今日一起舉辦了葬禮。
日本的葬禮都是在寺廟中舉行的。
所以待會兒便有僧侶前來。
為了籌辦喪事,這幾天的棺材都是加班加點地在趕工。
這處寺廟中,大量的蛇岐八家成員都過來祭奠,一些死去成員的家屬更是身披孝服,失聲痛哭。
寺廟門口,一個犬山賀的小弟拿著電話吼道“喂喂喂,棺材啥時候送來?你是不是傻b啊?!活人能等你四五天,死人能等嗎?”
“兄弟,最近要的棺材實在是太多了,我們做不出來啊!我木料都是現拉回來的,你們一下子下了這麼多訂單,我也很為難啊”對方也很苦惱地回道“這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我是真沒準備,你說,普通的黑幫火拚,能死這麼多人嗎?”
“我去尼瑪的!”犬山賀的那個小弟當場發飆“你會說人話嗎?!我告訴你昂,你三個小時內,把棺材給我送來!”
“……行吧,我儘量。”
“彆他媽廢話,讓你送你就快點送,我們花三倍價格定!”
留下這句話之後,那個小弟便掛斷了電話。
另一邊,那個棺材店的老板斜眼罵了一句“他媽的,這也不是死人旺季啊,誰能常備這麼多棺材木料?就算你們是黑幫,那催也沒用啊,一次死這麼多,我怎麼找木材了,d,張嘴就罵人,一點素質也沒有!把老子弄急眼了,非得在你棺材下麵砸兩顆暗釘,旺旺你家後代不可。”
朱紅色的鳥居之上,巨大的熾白色閃電閃過。
就像是有天災快要降臨。
周遭的氣溫似乎升高了些,現在已經進入冬季了,原本應該會迎來暴雪的東京,可能十二小時後就會迎來特大暴雨。
源稚生直到現在還覺得整個人有些恍惚,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剛剛聽到的消息。
讓繪梨衣去摧毀神葬所,那麼繪梨衣的結局,可想而知。
源稚生是最了解繪梨衣的,也最清楚女孩身上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
因此,源稚生非常明白一件事,繪梨衣可能真的隻有最後幾天可活了。
源稚生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在神葬所事件結束後,他就能當上大家長,手握無上的權力。
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
他已經累了,甚至連握刀的心都已經沒有了。
櫻站在源稚生的身後,想著路澤飛之前說的霸王硬上弓之類的虎狼之辭,麵色一時間變得有些古怪。
“您是注定要成為大家長的人,您應該堅強一些。”
櫻的話,並沒有起到任何安慰的作用。
源稚生現在渾身都有一種無力感,無法麵對繪梨衣即將死去的事實,無法麵對既定的命運,更無法麵對,那個老爹,實際上才是一切幕後黑手的事實。
大家長,又被稱之為影皇,擁有極大的權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源稚生並不開心。
他不知道橘政宗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宣布把大家長傳給自己,他也不想再去猜忌了,因為他真的太累了。
如果路澤飛能救繪梨衣,那就相信他一回吧。
他的理想從來就不是打打殺殺,也不是在這個世界的一團渾水中摸爬,正如過去的那隻叫做喬治的孤獨象龜一樣。
自始至終,他隻想爬回屬於自己的水坑,過一段屬於自己的自由人生。
可是這種簡單的願望,對現在的源稚生來說,實在是太過奢侈了。
源稚生其實在之前戰鬥中的傷還沒有完全愈合,他的傷口愈合速度很快,但是,他故意沒有讓傷口完全愈合。
他隻是想讓傷口的疼痛,讓他暫時忘記心靈的疼痛。
身體的傷勢很容易就恢複了,可是心理的創傷呢?
或許富山雅史能夠幫助源稚生,但那家夥是日裔美國人,根本就不知道蛇歧八家,當然也不會過來幫忙。
至於路澤飛,現在正忙著在牛郎店進進出出呢,也沒時間關心源稚生。
櫻就這樣默默地站在源稚生的身後,她忽然開口道“少主,您真的很累了,如果這些事情全部結束了,我願意陪你去法國看看。”
“嗯,如果真的可以放下一切,去賣防曬油就好了。”源稚生點了點頭。
在這一刻,他看著櫻,忽然釋懷地笑了,他從櫻的手裡接過了威嚴的風衣,襯裡是金黃燦爛的浮世繪,展現出了日本神話中令人驚聳的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