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京都這些恪守禮教的閨閣小姐們,光膽子就跟雲姑娘一個天一個地了,況乎其他,你說是吧,他三嬸兒?”
她跟著自家小輩稱呼柳三太太為三嬸。
柳三太太閃了閃了眼神,夏氏一直盯著的女婿人選被搶了,如今這是心有不忿呢。
嗤!也不看看自己想的有幾分成算,就在這含沙射影陰陽怪氣的找不痛快。
她雖然也看不上雲玄月,但夏氏一家子她同樣不喜歡。
而且她知道大房也沒有與之結親的意思。
她看了眼神色略顯不虞的譚太太,笑吟吟的道“大姐說的是,雲姑娘確實了不得,她若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女子,可救不了我們家淮哥兒。
淮哥兒若是有事哪還有今日過禮之喜,他們啊!這是千裡姻緣一線牽呢!”
她才不會跟夏氏搭台子。
做為柳家人要是敢在人前露出嫌棄雲家女的意思,豈不是明擺著對帝師保媒有意見。
謝家的人就在眼前杵著呢,柳三太太可沒那麼傻。
夏氏原本就看不得一個鄉野姑娘以救命大恩來截胡,卻剛起個頭就被柳三太太堵了路,心裡不得勁兒了。
內院氛圍有一瞬間的冷凝。
“來,都彆站著,請入座吧。”
充當女方長輩的譚氏不喜夏氏明讚暗諷的虛偽,她當即掌控住場麵,招呼人客入座。
沒讓雲玄月陷入難堪場麵。
其實雲玄月並不懼他人含沙射影之語,但譚氏的好意她記著了。
媒人是個玲瓏人,也很快說起幾則市井趣聞,讓席麵上有了喜慶和融之氣。
章氏一麵吃席,一麵打量宅子的布局,思忖自己分家後有沒有可能置上這麼一座宅子來居住。
在柳家給雲家送聘禮之時,柳子淮正在文昌伯府十步一景的梅園裡參加歲冬詩會。
翻年就二十的他,頗有文采,不管是點題賦詩,還是自由發揮,詩作都得一些人傳頌,少年愈發意氣風發。
加上長得玉麵雋秀,氣質文雅,連在梅園偏院閣樓上窺視的小姐們都注意到他。
文昌伯府今年會承接歲冬詩會,有江貴妃的意思,府裡的小姐們借此機會也得一觀大雍才俊的風采。
男女有彆,女子不好進梅園參與,但不妨礙她們偷偷窺視然後各種評頭論足。
一時忘形,傳了些嬌笑軟語出來。
詩會上的才俊們意識到有貴女在暗處看他們。
個個身板直了幾分,甚至有人抻衣整袖,以期在伯府貴女眼裡留個好印象。
來參與詩會的,不但有京都的文人才子,亦有明年要參加春闈的各地有才名的舉子。
以文昌伯府的勳貴地位,詩會上的才子想攀上這高枝的可不少。
畢竟貴妃兩個兒子深獲帝寵不是秘密。
太子之位懸空十幾年,各位皇子跟其背後擁躉早就蠢蠢欲動。
站對陣營相當於選對捷徑。
第一次如此接近勳貴豪門的柳子淮,也心思浮動。
他雖有謝大儒為師,但謝大儒多是在課業上指點他,不會刻意帶他去結交權勢層。
就連跟隨謝大儒出去遊學,經州過府能不驚動當地官員都不驚動,根本沒有什麼機會趁機結識一些權貴人物。
如今有機會擺在眼前,傻子才會放過。
柳子淮暗吸口氣,不動聲色的調整坐姿,展示自己頗為滿意的側顏。
詩會進行到下半段,因為暖閣有美酒佳肴提供,有些才子已露微醺之相,詩興大發之餘不免稍顯放浪形骸。
在這樣的場合,柳子淮雖有所興奮但還能保持理智。
他提醒自己不能在這地方形態不雅。
不能律之必會敗之。
趁眾人微醺肆意之時,柳子淮出了暖閣,前往淨房方便。
回來時慢悠悠的走了另一條道,在一處拐角處差點撞到人。
他反應極快的連忙把人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