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魚的世界裡混血是可恥的,血統純粹才被尊重。比如,我的姥姥夙念舞,純正血統的藍海人魚,黑色的長卷發在海裡如同海藻般搖曳舞蹈,水藍色的魚尾比其他藍海人魚的海藍色魚尾更顯得晶瑩剔透。我平常不是叫她夙念舞,就是叫她老妖精,因為她已經100多歲了,還長了張我姐姐般年紀的臉。魅惑的笑容在絕世的容顏上綻放時,更讓人不禁有片刻的恍惚,仿佛是清晨海水裡投進來的第一縷光亮,一點點四溢蔓延開來。
人魚的年齡在外貌上體現的並不多,主要通過頭發的長短來辨彆。一隻人魚正常能活兩三百歲,像我姥姥的頭發已長過腰部,所以雖然她從不告訴我她到底有多大,但我估算她已經過100歲了。我們族裡年齡最大的麥琪奶奶看上去也隻有四五十歲,但是頭發卻比魚尾還長。我的頭發才到下巴,想要留一頭海藻般的長發還要好幾十年呢。高興的是,還有一個月我就可以看海麵上的世界了。
聽我最好朋友屁屁寶說,那個世界神奇極了,有會走路的人類,更有會飛的鳥類,它們在天空飛翔時居然和我們在海裡遊差不多,聽的我好想抓下來一隻放海裡看它還能不能遊。
而屁屁寶的孿生哥哥屁屁穀卻有點不屑的說:“有什麼神奇的,陸地上不過是一群上半身跟我們長的很像,下半身尾巴裂開的怪物。”
不管他們怎樣說,我還是對海麵以上的世界充滿了各種期待,因為夙念舞從我記事起就不停的給我講上麵的故事,她是我們藍海的大祭司,所以經常打著占星占卜的旗號浮上海麵,她也是族裡除了族長藍海王以外可以多次浮上海麵的人魚。
“上麵的天空很美,白天的天空沒有海水這麼藍,可有時會澄澈的讓人想流淚;夜晚的天空大多繁星點點,也有陸地上璀璨的燈光與其輝映;我見過一次流星雨,就像是夜晚一次盛大華麗的夢境。”
“記得我給你講過的海的女兒的故事吧,那是我成人禮後第一次浮上海麵聽一個漁民婆婆講給她孫女聽的,我們人魚天生聽得懂陸地上的各種語言,所以等下個月彆忘了聽幾個新故事回來講給我。不過童話真的是童話啊,我們海裡哪有老巫婆能把魚尾變成雙腿的,給我的魚尾剪開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記得當了女祭司之後,我又偷偷浮到海邊去聽故事,差點被漁民捕到,好驚險才逃脫的,你可千萬要小心點,被發現回來也是要受懲罰的……”
在夙念舞天南地北的絮絮叨叨中,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可一場意外卻攪亂了我的成人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