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掂著酒杯,走到桌前,將瓷瓶提了出來,翻覆地看了看,竟也才16度,甜水似的,她酒壺裡的白蘭地都有40度。
相較於白蘭地辛辣濃烈的口感,倒更顯的極為愜意舒爽。
恰巧這時,江倚青從浴室裡探出頭來,她正要吹頭發,又想起來囑咐她:“小口喝,彆喝太快,很容易醉的。”
卻見小孩已經空了杯。
溫璃又上前給自己倒了小半杯,意欲貪個淺嘗輒止的微醺,同醉意一同上頭的還有靈感,她索性從書包裡抽出素描本,盤腿坐在沙發上,筆尖勾勒起了女人的剪影。
這個女人也許是江倚青,也許不是,浴室發出吹風機嗡嗡的響聲,她側耳聽著,筆觸越發放肆起來。
溫璃手腕輕輕顫動,鉛線繪出陰影暗麵,這是一副極簡致的速寫,動作定格在女人俯身脫放胸衣的那一個,畫中主角並沒有麵容,這個女人可以是任何人。
溫璃垂眸看著畫,眼神中燃著靈感的火光,極少有這麼一刻,微醺中帶來天降的快感,她一口喝儘半杯酒,玻璃杯擱到地上發出“咯噠”一聲。
浴室的吹風也停了。
溫璃攏了攏長發,頗有些欲蓋彌彰將素描本向前翻了幾頁。
“酒怎麼樣?”江倚青洗完了澡,身上散著極為清漪的馨香,她給自己倒了小半杯酒,搖晃著玻璃杯,同溫璃並肩坐在沙發上。
溫璃微微點了點頭:“好喝,之前喝洋酒多,這種酒還是第一次嘗。”
“黃酒健脾養生,和血生氣,對身體不錯。”江倚青小口小口的飲著:“我媽媽還自己釀了青梅酒和桑葚酒,有機會可以來喝一杯。”
窗外大雨傾盆,隱隱能聽到雨點打在瓦片上得沉悶聲響,周遭很是靜謐,兩人不再說話,隻有衣料摩擦和喉頭裹著酒液滾動的聲音。
溫璃從書架上抽了一本淺綠色封皮的書,倚在沙發上看著,竟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江倚青側身瞧見小孩安靜的睡顏,輕輕推了推她的肩,柔聲道:“這裡冷,去床上睡吧。”
溫璃抬起頭來,輕輕的應了聲:“好。”眉梢眼角是微微的紅,連帶著眼尾的小痣都頹靡的不像話。
後知後覺的酒勁終於上來了。
好在她喝的不多,意識依舊十分清醒,隻是有些微微暈眩,整個人格外的困倦。
她搖晃著起身,儘管暈眩卻依舊很是規矩,隻掀開被子一角,輕手輕腳地躺了進去,柔軟的布料與肌膚相接觸,是極為舒適的清涼感,頓時疏解了渾身的燥熱。
溫璃不忘定好鬨鐘,她輕輕翻了個身,找到自己舒適的姿勢,很快便再次入睡。
江倚青看著女孩乖巧的縮在床的一側,金色的長發散在枕頭上,倒像一隻小金毛躲進被窩裡,難得酣眠。
看了眼天氣預報,明日依舊是大雨天,大概不用出門,在家幫母親看顧著店也好。
喝儘半杯酒,卻未能暖起微涼的四肢,江倚青索性又再倒滿了一杯
她輕輕掀起被角,倚坐在床頭讀未看完的書籍,女孩躺在另一側,被子遮掩住她的半張臉,溫璃的眉弓立體,山根也格外高挑,再搭上一雙丹鳳眼,顯得麵容極為清逸冷豔。
江倚青的目光從字裡行間溢出,略掃了一眼熟睡的女孩,熟睡的小孩卸去了清冷氣,眉眼恬靜,正發出細弱的呼氣聲。
江倚青也乏了,飲完一杯酒,正是恰到好處得微醺,她往書裡夾了張用枯葉做的書簽,輕手輕腳的擱在床頭桌上。
一陣布料摩擦聲之後,房間裡寂靜了下來,隻有雨點輕聲敲擊瓦簷的叮咚聲,暖黃的床頭燈依舊亮著。
一張床上,兩人的身體難免觸碰,同為女性也沒什麼好避嫌的,江倚青隻覺身側躺著一個暖熱的火爐。
小孩察覺舒適細膩的涼意,也不自覺的貼了上來,手腕腳踝貼緊她微涼的皮膚。
輕輕的,癢癢的,像小狗往人懷裡鑽似的。
雨下了一整夜,
溫璃的鬨鐘定在7:30,昨夜的酒並未留下宿醉的不適,反而是一夜無夢,睡眠質量奇好。
手機壓在枕下,響過兩聲便被溫璃按停了。
睜開眼睛,便正對上一張嫻靜溫雅的睡顏,兩人湊的極近,甚至能感受額頭上對方毛茸茸的呼吸。
溫璃這才發現。
原來她正躺在江倚青的懷裡。
女人的睡裙堆疊在腰間,自己的手腕則探了進去,盈盈握住幾寸纖軟的腰肢。
陷落的腰窩,滑膩膩的。
她偏過頭去,躲開某處豐盈的東西,餘光裡儘是江倚青纖細的鎖骨。
窗外依舊下著雨,天色陰沉萎靡,雨聲依舊叮叮咚咚的敲打著天窗。
溫璃極緩極慢的抽出手掌,緊接著一氣嗬成的從江倚青懷裡滾了出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微微抻起了懶腰。
由著這番動作,江倚青也醒了,睡意去了七七八八,於是兩人坐著,靜靜地看了一會雨點。
今日依舊暴雨,學校取消了今天的課程,導員在□□群裡發了通知,溫璃看了看天氣,這雨似乎會一直下到晚上。
店裡沒什麼生意,宋慈便去了麻將館消遣,江垂雲上學去了,整棟房子空蕩蕩的,隻剩她們兩個人。
“你要去上課嗎?”江倚青下了床,整理好睡裙,外頭披了件淺灰色的毛衫。
溫璃坐在床沿,搖了搖頭:“下雨停課了。”
“這樣啊。那不著急走,你等一會兒,我去煮早餐。”
不待溫璃回答,江倚青便合上門,轉身下樓了,“咚咚咚”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房間裡回響,片刻後又聽見樓下的輕喊聲:“衛生間鏡子後麵有新牙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