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塞斯科爾還是被之前的“遺言”嚇到了嗎?
“當然,加裡,你幫過我許多忙。可是……”他話鋒一轉,“我明天想去勒沃庫森看比賽,今天必須想辦法弄到一張球票。”
加裡立即拿出手機,“沒問題,預留的vip包廂……”
“不不,普通看台就好了。”
全身體檢的項目繁多,就算是一對一專門服務,也花去埃德加一個多小時。
等他終於回到格魯瓦爾德的家,已經是入夜。
遠離鬨市,環境清幽,府邸裡一片燈火通明,卻隻有埃德加一個人。
大家長老因戴爾和塞斯科爾都是常年在外,因戴爾夫人不知道幼子的歸訊,出門參加晚宴還沒回來。
三月底的慕尼黑還沒有擺脫冬寒,因為靠近阿爾卑斯山脈北坡,晝夜溫差極大,經常會猛然下起暴雨,比如今晚。
埃德加躺在床上,聽著雨點砸在落地窗上,劈啪作響,完全不同於馬德拉的和風細雨。
在黑甜鄉中一覺到天明,在清晨的暮靄中睜眼醒來,勾出一個淺淡的笑。
他的生活終於獲得了平靜……
洗漱完畢,他走下樓,看到了餐桌前的因戴爾夫人。
她是個德意混血,或許意大利血統真的有那麼強大,是整個家族最熱情的成員。抱著兒子親了半天,恨不得把貼麵禮重複十遍。
“我的上帝啊,我親愛的埃迪,你終於回家了。”
在埃德加進食時,她就坐在餐桌的另一頭,溫柔地看著他。
直到他拿起餐巾輕拭嘴唇……
“埃迪,你在馬德拉住了半年,是不是被哪個葡萄牙美人勾住了心?”
埃德加看了她一眼,微笑不語。
貴婦人借著打理發髻,在手心下翻了個白眼,“明明是在意大利長大的,居然還是像你爸爸……”
“親愛的媽媽,比起我,你更應該擔心塞斯。”埃德加起身,親了親她的臉頰,“對了,我今天要去北萊茵,晚餐不用等我了。”
“你去北萊茵做什麼?”
“看球賽。”
“什麼?!”因戴爾夫人儀態頓失,見鬼一樣看著自己的兒子。
德國的足球氛圍濃厚,祖孫三輩都是球迷的情況比比皆是,甚至還有因支持不同的球隊,老子痛毆兒子的戲碼發生。
因戴爾全家都是拜仁的球迷,除了埃德加。
拜仁主場常年預留著因戴爾家的vip包廂,他們一家時不時就會出現在那裡,除了埃德加。
由於小時候的“自閉”,家人對他的不合群總是特彆理解,但是今天,二十年不看球的埃德加,突然主動要去看球賽!
“你到底在葡萄牙做了什麼?”趕回來的塞斯科爾發出深深疑問。
“我想要做足球經紀人。”
“……”塞斯科爾一時語噎,“你要做什麼?”
“我看中了一個葡萄牙小天才,忽然覺得做個足球經紀人也不錯。”
出人意料的是,這個不靠譜的決定,竟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支持,埃德加的媽媽甚至鼓吹他把人簽到德國俱樂部來,比如拜仁。
老因戴爾倒是沒有這麼說,隻是隨意地提了一下他們讚助的某些俱樂部,比如拜仁。
隻有塞斯科爾問到了點子上,“你會做經紀人嗎?”
埃德加想了想,“塞斯,有些文章下麵總是幾個署名。可是你知道,有時候真正寫文章的或許隻有一個。”
塞斯科爾心領神會,隨後按了按眼角,沉吟過後才說道:“你知道的,埃迪。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
他顯得有些憂慮,“但是,這次跟以往的情況都不一樣,你不能再全憑一時興趣去做這件事。因為這不再是關係到你一個人,這可能會改變彆人的命運,尤其是對那個小孩來說。我知道,你想尋找到自己的方向,隻是希望你……”
塞斯科爾久久找不到合適的字眼,很少能看到他這樣嘴拙的時候了。
“塞斯,我親愛的塞斯,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埃德加微笑著攬住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不會隨意去乾涉彆人的職業生涯。”
“事實上,我對做經紀人本身沒有興趣,隻是因為我看到了一個足球天才。”他用力按了按塞斯科爾的肩膀,半真半假地說道,“我有金……黃金眼,塞斯。真的,我能一眼就看出球員是不是有天賦。”
他的實話又被塞斯科爾視作胡言亂語,同時也讓兄弟倆之間的溫情消失殆儘。
“能發現天才的黃金眼?那你不該做什麼經紀人……”塞斯科爾拍開他的手,斜睨著他,整理被弄皺的衣領,“你應該去做個教練!”
“教練?我?”埃德加指著自己的鼻子,“這比做經紀人更能改變彆人的人生吧?”
“你在想什麼?你隻能改變一場比賽的輸贏。”塞斯科爾嗤笑,“要是你做得很爛,等不到一個賽季球迷就會把你趕下台。”
當教練,是埃德加從未設想過的道路,但是塞斯科爾建議他去做教練,就像建議他去喝水一樣隨便。
尤其是對方最後扔下的一句話,讓埃德加猶如醍醐灌頂——
“而且,你以為做教練不用考證的嗎?試一下不就知道行不行了?正好趁著今天看比賽,好好感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