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一切都還來得及的十七歲(2 / 2)

他不知道江淮許在看些什麼,他隻是在想,他是要低頭還是也看著江淮許。

他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因為他選的是後麵那個選項。

十八歲的江淮許眉眼相比於二十五歲來說青澀很多,而且這時候的江淮許是健康的。傍晚的餘暉透過樹蔭和店門灑在他倆的身上,在地上投下淡影。

他們陷入詭異的靜默中,俞秋感受著自己的心跳得越發快了起來,好在老板適時打破了這種氣氛,又探出頭來道:“同學自己端啊。”

俞秋猛地站起身,慌不擇路地向後走去,江淮許也站了起來,他倆的肩碰著肩,沒有人說話。

隻有老板手機裡那個歡樂鬥地主的遊戲,時不時發出叫地主的聲音。

還是沒人說話,俞秋安靜地吃著,重新把十八歲的江淮許長什麼模樣記在心裡。

最後還是江淮許先開的口,俞秋似乎聽見他輕輕歎了口氣,他心想江淮許是不是不開心了。

江淮許喊他:“俞秋。”

俞秋慢慢抬眼,安靜了幾秒才說:“怎麼了?”

“今天林叔不來接我。”

他花了點時間去理解江淮許這句話,茫然了會兒道:“林叔今天有事嗎?”

江淮許笑了下,點頭,“嗯。”

林叔很少會不來接江淮許,起碼在俞秋的記憶裡沒有過。隻是後來林叔上了年紀,腰不太好了便辭職了。再次見到他是在江淮許的葬禮,他的頭發白了很多,但說話的時候依舊和藹,朝著唐柔和江聲平說節哀。

不過江淮許的話俞秋是信的,他重新低下頭,問:“你要和我一塊兒回去嗎?”

江淮許把書包背好,應聲:“如果可以的話。”

俞秋抬了下眼鏡,站起身。

江淮許沒有坐過公交,俞秋怕他不適應,上車前改了主意,“打車回去吧。”

“俞秋,”

風很大,俞秋的校服並不合身,秋季的風灌了進去,清瘦的上身若隱若現。

枯黃的梧桐樹葉落了一地,江淮許不合時宜地想,應該再給俞秋買身合適的校服才是。

他說:“我沒錢了。”

俞秋怔了怔,鏡片下他的眼睫很長,垂下去時會在眼下打出兩道淡淡的陰影,過了會兒才抬眼看比他高半個頭的江淮許,認真回答,“我有的。”

江淮許看著俞秋,忽然低聲笑了,他的聲音很好聽,隔著不遠的距離傳入俞秋的耳朵裡,他說:“可是我想試試坐公交是什麼感覺。”

俞秋抿了下唇,還是帶著江淮許往車站去。

七點半,公交準時停下,俞秋和江淮許一塊兒上了車。

他們沒有坐在一起,江淮許坐在俞秋的身後,他的腿長,時不時地會碰到俞秋。溫熱的觸感讓俞秋想到了上輩子江淮許安靜地躺在床上的樣子。

他們說人死後身體會變得僵硬,白皙的皮膚也會變得暗黃,最先沒有的便是體溫。江淮許死的那個秋夜,病房外下著淅淅瀝瀝的雨。俞秋忽然很想抽煙,但江淮許很討厭,所以在家的時候他總會避開江淮許,去陽台上抽完,等身上的味道散了才會進門。

江淮許仍然覺得他做得不夠徹底,他會抱著江小秋,坐在床上處理公司的文件,見俞秋進來後便皺著眉催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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