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瀟坐在出租車上,遠遠地盯著公司門前的橫幅。
【無良資本草菅人命】
【逼死員工,還要逼死員工家屬】
大門禁閉,裡麵的員工探頭探腦,各個神情驚恐。大門外,十幾個凶神惡煞的人,頭上圍著麻布條,對路人宣揚“天殘”惡行。
排除媒體,就連做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直播,已經淹沒了整個路段。
陳夢坐在大門樓梯中間,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動人心扉。
“資本沒一個好東西!”
司機拍了一下方向盤,滿臉同情盯著陳夢的陣仗。
“真可憐啊,加班死了人,公司竟然不賠償。”
肖瀟沒有搭腔。
這乍一看,天殘遊戲確實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家。可真相是怎麼樣的呢,沒人知道,也沒人想知道……
同情弱者,總是天性。
“師傅,去前麵的恒隆。”
肖瀟指了一下前方,司機詫異,“不下車了?”
“是啊,挺嚇人的。”
肖瀟無奈,苦笑一下。
坐在恒隆廣場前的咖啡廳裡,肖瀟的手機已經被各種信息塞滿了。關於天殘的負麵消息,已經占據了遊戲板塊和科技板塊,謾罵的評論被置頂,往上討伐聲一片。
來之前,肖瀟有想過,利用自媒體和媒體力量,隻要道出真像就能自證清白。
可她想的太簡單了。
這個時代,流量為王。
真像隻是最不重要的東西了。
到底該怎麼辦?
肖瀟就這麼坐著,看著窗外行色匆匆,一直到天黑。
她回家的時候,身子軟綿綿的,有些低燒的感覺。屋裡一片安靜,沉寂的仿佛死過去了一樣。
月光混著窗外的萬家燈火,鋪在落地窗附近。
肖瀟不敢往前走,生怕被這光線撩傷。她脫下鞋,腳接觸冰涼地板的一刹那,她全身開始顫抖。
緊接著,她的眼角也再顫抖。
好奇怪啊……
肖瀟往下一墜,全身失了力。她靠在黑漆漆的角落裡,雙手撐著地板,想要站起來,可是無論試多少次,她就像沒長骨頭似的。
啊……!
她仰頭吼了一聲,眼淚不自覺的從眼角滑落。
牆角裡,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那形容已經不像人了,像一隻瀕死的野貓,她不知道接下來的方向,她恐懼對未來的失控。
“蠢!”
肖瀟笑著,卻哭了。
“池城說的沒錯,你就是個大蠢貨!”
她蜷縮這身子,雙手指尖嵌進發縫。她死命的揪住自己的頭發,一切疼痛都是對自己的懲罰。
她太心急,她自信了。
她好像算清楚了每一步,卻沒有算到程建斌能死在辦公室。而恰恰這一步失算,能把池城推進深淵。
“我該怎麼辦?”
她自言自語起來,嗓音澀澀的,讓人聽不出本來的聲音。
砰……
客廳深處,傳來推門的聲音。
肖瀟周身的空氣都凝固了,她眯起眼睛,衝著客廳看去。她的心臟仿佛失了控,在耳邊狂跳起來。
“誰?”
她強撐著不適,跪爬起來。肖瀟雙手撐在門前的衣帽架上,勉強爬起來。窗外的月光映在她盈滿淚水的眼底,發出幽幽的光。
“還能有誰?”
客廳深處,飄出熟悉的聲音。
那聲音散漫間帶著疲憊,溫度低的可怖。
“池總……”
肖瀟話音剛落,手已經敲開了客廳的燈。
“神經,回來不開燈。嚎什麼啊?”
池城的身影全部顯現出來。
他穿著居家服,搖搖晃晃的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他掃了一眼肖瀟的狼狽。肖瀟的風衣亂七八糟的掛在身上,臉上的妝全花了。
大花貓?
瞬間,肖瀟把頭埋的很低,踉踉蹌蹌衝進自己的房間。
她趴在衛生間洗臉。
水剛放開,池城邊推門走了進來。肖瀟驚得貼在衛生間邊,神情複雜中帶著怨恨,目光卻一直在躲閃池城的眸子。
“我鎖門了。”
肖瀟嘟囔。
“鎖壞了。”
池城回答。
嘩嘩……